卫时觉从未想过从官场获取胜利。
本来就不擅长,且教训就在眼前,泰昌都死了,天启还在找死。
朱由校成功杀了东林,屁用没有。
东林没了,还有西林。
杀代言人没用,人家瞬间就能换张皮。
卫时觉在京城,倒是明白了东林与士绅豪商高度联动的内涵。
并非杨涟念叨的执政理念,更非贪墨,官场就没有多少可贪,大员直接分红。
联动的信任基础就一个原因:联姻。
别的乡党只有乡情,东林却分布在两京十三省。
瞬间就把本来联姻的大族给串起来了,没有乡情,却有血脉亲情,生意一做,比乡党生猛多了。
东林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南北之争,却又完全垄断大宗商业,掏空朝廷威信。
该兴,也该死。
乔允升中午随棺回乡,他甚至懒得写辞呈。
老头恨,老头更害怕。
生怕宣城伯杀红眼,家乡的孙子也被弄死,那可真是一败涂地,努力一场空。
文华殿,首辅公房。
叶向高和韩爌对坐喝茶,都在挠头苦思,他们能感觉到,中立官员在看笑话。
现在阉党不是重点,武勋下场,东林需要调整应对。
卫时觉死了,宣城伯做什么都正常,一定会杀人泄愤,杀乔于龄算给皇帝面子,就算直接杀尚书,东林又能怎么样,查凶永不会有结果,对付武勋,需要布置很久。
“首辅大人!”
门口一声呼喊,叶向高无奈道,“进来!”
一名中书舍人放下一本奏折,“大人,文震孟辞归,带外甥姚希孟去寻医。”
叶向高直接骂道,“墙头草,一点小事就能吓死,就这还想成事,扔给司礼监!”
中书舍人没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此人就是汪文言,东林两智囊之一,专做暗事。
汪文言本为县吏,监守自盗,逃到京师,投奔内廷总管王安门下,是泰昌内廷的联系人。
泰昌驾崩,汪文言借着王安,已经进入东林了。
前年东林与齐楚浙三党争斗,二桃杀三士之计,就是出自汪文言。
齐楚浙联盟瓦解,汪文言成为内阁中书行走,看起来在内阁打杂,却是阁臣幕僚。
与叶向高、韩爌、赵南星、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东林甚密。
叶向高看他没动,皱眉问道,“守泰有事?”
汪文言立刻躬身,“福清公、蒲城公,现在不能叫孙阁老回朝。”
叶向高翻了个白眼,“叫也叫不回来,做那小人干嘛。”
“属下的意思是,宣城伯现在碰不得,朝鲜和辽西的女人更没法交流,但我们可以置换一下,令孙祖氏去宣府做总兵,请武勋重新安排一个辽西总兵。”
叶向高与韩爌同时冷眼看着他,汪文言被看毛了,结结巴巴道,“不…不对吗?必须拉英国公进入辽西,让武勋消匿仇恨。”
韩爌轻笑一声,“守泰,你出身徽州汪氏,很容易被弄死,出门小心点,这段时间不适合开口。”
汪文言深吸一口气,“蒲城公,此刻闭嘴就是示弱,阉党难免见缝插针,必须找点事,但又得拉住英国公。
若置换武权不行,属下还有个建议,让山东巡抚赵颜做兵部尚书,东林再退一步,由顾秉谦举荐山东巡抚,且可以令宣城伯二弟回户部,在京城盐课司。”
这建议可行,反正现在的兵部尚书董文儒是个样子货,山东也失控了,只要不影响漕运,随便你们在山东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