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河的山火烧了六天。
但努尔哈赤没有立刻回去。
哈达部没受影响,他们人少,干活太慢,无法阻止山火。
大军去帮忙设置隔离带,用三天时间,才切断山火向哈达寨蔓延。
北面的辉发河流域也不用救,已经烧完了。
苏子河与浑河两岸,全部是黑漆漆的山头。
松针、树叶等积累过厚的山坳,还有残余火星。
人无法扑灭。
风一吹,河谷呛死人。
努尔哈赤收到的唯一好消息,是山民可以从河里捞牲口尸体,尽量制作肉干。
至于南边深山的大火,只有祈求老天爷。
若天气不下雨,烧几个月也可能。
努尔哈赤这几天没有大喊大叫,也没说话,但辽阳的内侍被杀了百多人。
生人勿近。
搞得下属大气不敢出。
四大贝勒、何和礼每个人都是一头灰,生怕努尔哈赤认为他们不努力。
二月三十。
赫图阿拉残余的山民站在两岸,看着护军与努尔哈赤。
没有人开口,气氛非常压抑。
山谷中不停有一股小旋风刮过,马背上的人全部低头。
趁着躲避烟灰,掩盖自己的羞愧。
他们无法面对家眷和山民,努尔哈赤也无法面对,全程都在闭目。
等到赫图阿拉,他才机械扭头,环视一圈。
什么都没了,报复很彻底。
黑漆漆的世界,努尔哈赤好似看到哈哈纳扎青在微笑,下意识甩头,笑脸更清楚了。
努尔哈赤下意识叫道,“詹泰!”
周围人被吓了一跳,没人敢回应,连出气都不敢。
努尔哈赤突然呵呵笑起来,“詹泰啊詹泰,没人能比过你,你就在这漫天大山中,卫时觉烧了我的爱妻,玷污了我的爱妻。”
周围人下意识缓缓退后,努尔哈赤却一踢马腹,战马跨越二道河,出现在赫图阿拉。
东果双膝下跪,呜呜大哭,“父汗,父汗…”
努尔哈赤下马,拍拍东果后背,淡淡问道,“卫时觉是不是知道朕把你娘的骨灰撒在后山,他为何要烧后山的寺庙?”
东果一愣,“父…父汗,女儿也不知道啊…”
努尔哈赤说出来就后悔了,别人再狠辣也不会烧庙,那个混蛋毫无避讳,把赫图阿拉唯一的庙都烧了,估计他都没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