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在看天,洪敷教喃喃道,“可能断断续续到正月十五,那样十五到二十之间,天气会异常寒冷,之后会一天比一天暖和。”
卫时觉果断下令,“备马,放人,令韩石集中人手。”
部曲去叫人,卫时觉扭头对洪敷教道,“奴酋不会来了,但我们有八成机会要赢了。”
洪敷教一愣,“为什么?咱们现在食物充足,军械充足,开春后在几十万百姓见证下,再来一次辽阳之战?”
卫时觉指一指天空,“我们逼着他来,权力逼着他来,形势逼着他来,他不得不来,但老天爷面子大,奴酋运气好,他在天上有人。”
祖十三立刻追问,“为何不来反而有机会?”
卫时觉嘿嘿一笑,“因为他脱离战场,开始认真研究我的性格了,我他娘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他越认真,越是瞎扯淡。”
洪敷教呆呆看着天,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奴酋会借天气原因,放弃报复,节约粮草,保留体面。
第四回合,就是刺激奴酋亲自下场。
纯粹的心理博弈。
奴酋不一定亲自来,把卫时觉当平等的对手,就会不由得随风起舞。
那就是第五回合挨揍时间。
一刻钟后。
阿巴泰、扈尔汉、何和礼,被放出城。
卫时觉带着三百人出东门送行。
三人感觉很不真实。
没有虐待,没有用刑,没有审问,一点俘虏待遇都不给。
撇开敌对关系,卫时觉个人涵养不得不服。
三百人过太子河北岸,卫时觉挥手。
“岳父大人,小婿就在辽阳期待美人,希望她能有建州主母十之一的本事。天气照顾,咱就送到这儿了,斥候把你们送向北,能送哪里咱也不知道,但愿李永芳那个胆小鬼没跑远。”
三人与他一句话都没有,张嘴吃亏,不如闭嘴。
但他们离开前拱手行了个礼。
韩石向卫时觉躬身告别,带二百斥候,向北而去。
卫时觉看他们远离,嘿嘿一笑,“十三,你说老天爷能阻挡我们吗?”
祖十三摇摇头,“将军都准备好多天了。”
旁边微笑的陈尚仁道,“将军放心,韩石带的人均出身辽东,对山里熟悉的很,不会迷路。”
卫时觉拍拍胸口,百无聊赖道,“我这骚动的心啊!”
陈尚仁大笑拱手,“将军之智,岂非蛮鬼能悟。”
“是极是极,哈哈…”
一百人调头,举着二十杆旗。
马蹄踩着尺半厚的雪,沿太子河向东。
山里人很多,这是一定滴。
不止辽阳附近有人,海州、鞍山、本溪、抚顺山里肯定全是人。
当然,也有奴酋的探子和小规模驻军。
卫时觉若想收拢流民,就不能提前收。
会让大家都万劫不复。
既然百姓能熬过腊月那一场大风大雪,没道理全部死于正月。
向东十里入山,光秃秃的小山,在二十里后开始连片。
河谷静悄悄的,大雪如床,前面三十骑探路。
辽阳到本溪有官道,就在这河谷中,五十里外有个大堡,叫威宁营。
卫时觉不可能去那么远。
行进三十里,前面的人突然示意警戒。
一个背风的土坡,大雪坑坑洼洼,明显不正常。
陈尚仁伸手一指,“他们在地窝子。”
“乡亲们,大明回来了,辽阳有食物了,再熬几天。”
卫时觉对着山坡吼了几遍。
山谷回响之中,雪地中冒出一个黑色脑袋。
不一会,如同地鼠似的,满山都是黑亮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