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怒火从顾白心底升起，几乎要冲破理智。他之前的所有猜测，都低估了度法的疯狂和恶毒！这老贼不仅要他们的命，更要夺走他们的一切，作为自己野心的垫脚石！
“好……好一个度法祭司！”顾白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蕴含着滔天的杀意。他攥紧了手中的兽皮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顾客卿……”青萝感受到顾白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心惊胆战。
顾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去杀了度法的冲动。现在撕破脸，度法必然狗急跳墙，很可能直接引动葬魔渊的恐怖存在，大家同归于尽。必须谋定而后动，要找一个万全之机，一击必杀！
“此事，烂在心里，对谁都不要提起，尤其是陛下。”顾白冷静地吩咐青萝，眼神锐利如刀，“继续监视度法，但不要再轻举妄动。另外，把我刚才让你传给苏婉清的话，尽快散出去。”
“是！”青萝深知事关重大，郑重应下。
青萝离开后，顾白独自坐在黑暗中，消化着这个惊人的真相。仇恨的目标，除了妖姬，又加上了度法。但他的思路却异常清晰。度法的阴谋，反而让他对当前局势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妖姬静室的方向。如果度法的记录是真的，那么妖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被度法利用的可怜虫？她继承魔核、承受反噬、乃至偏执地复活“阿白”，背后是否都有度法的影子？
这个念头让顾白心中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他对妖姬的恨意根源，在于她的囚禁和视他为替身。但如果连这份偏执，都是被人刻意引导和放大的呢？
锁魂链另一端，妖姬似乎因为疲惫和反噬陷入了浅眠，但睡梦中依旧不安稳，传来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呢喃。
顾白沉默地看着那个方向，第一次，心中那坚冰般的恨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乎命运弄人的冰冷寒意。
他和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棋盘上挣扎的棋子。
但现在，棋子，要开始反抗执棋的人了。
度法的蛛丝马迹已被抓住，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条线，织一张反扑的大网。而苏婉清，将是这张网上，一枚重要的棋子。
夜还很长，葬魔渊的咆哮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急切，仿佛感应到了猎物与猎手位置的微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