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有何事？”顾白的声音隔着帘幕传来，听不出喜怒。
度法直起身，捋了捋胡须：“两件事。其一，葬魔渊裂隙近日异动加剧，溢出的魔气污秽更甚，恐有变数。其二……”他顿了顿，目光似有似无地瞟过妖姬，“老朽近日翻阅古籍，偶然寻得一篇可能有助于稳定陛下魔核的古老法门，或许……对顾客卿当下的状况，亦有些许参考价值。”
妖姬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度法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她现在对任何来自度法的“好意”都抱有极大的怀疑。
内室沉默了片刻。顾白自然听出了度法的弦外之音——这法门既是诱惑，也是试探。稳定魔核？对他有参考价值？无非是想看看他吞噬魔神分魂后的状态，以及他是否有意愿继续在力量融合这条危险的路上走下去。
“哦？”顾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兴趣，却又保持着距离，“祭司有心了。不知是何法门？”
度法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颜色暗沉的玉简：“此法名为《阴阳溯灵诀》，讲究阴阳相济，溯本归元。或可借鉴其理，调和顾客卿体内迥异之力。至于陛下魔核，若能得顾客卿从旁协助，引秩序之力稍作疏导，或许比强行镇压更为妥帖。”他将玉简递给青萝，示意她送入内室。
这简直是在妖姬的伤口上撒盐！明晃晃地暗示需要顾白的“帮助”，而顾白现在恨她入骨。
妖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抠住了座椅扶手。
内室，顾白接过青萝送入的玉简，神识一扫。法门确实古老玄奥，其中关于力量调和的部分也并非全无价值，但核心却隐隐指向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神魂层面的交融与控制。度法的用心，昭然若揭。
顾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他将玉简收起，淡淡道：“有劳祭司。此法我会参详。至于葬魔渊之事，还需魔主陛下与祭司多费心。”他将皮球轻巧地踢了回去，既未接受也未拒绝度法的提议，态度模糊。
度法也不纠缠，呵呵一笑：“理应如此。那老朽先行告退，若有需要，顾客卿随时可传唤老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妖姬一眼，转身离去。
殿内再次剩下两人。妖姬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度法的出现，就像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提醒着她外界危机依旧存在，而她，这个名义上的魔主，如今却虚弱得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甚至可能成为别人用来讨好顾白的“筹码”。
而顾白，在内室中把玩着那枚记载着《阴阳溯灵诀》的玉简，眼神冰冷。度法想利用他，他又何尝不能利用度法？这法门或许危险，但其中关于力量控制的思路，或许能给他一些启发，加快他对体内力量的掌控速度。
至于帮妖姬稳定魔核？
他看向外间那个强撑着坐姿、却掩不住脆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或许会“帮”，但绝不是她希望的那种方式。他要让她在最需要的时候，体会到最深的绝望。而这枚玉简，和度法送来的关于葬魔渊的消息，或许正是下一步计划的……绝佳引子。
他需要一场混乱，一场足以让苏婉清看到“机会”，也让妖姬彻底陷入孤立无援境地的混乱。葬魔渊的异动，来得正是时候。是时候，开始投放他的“毒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