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的话让妖姬眉头蹙得更紧。需要她的本源魔气？那意味着她要再次消耗力量，甚至可能引动魔核反噬。为了一个替身，值得吗？
帐内，昏迷中的顾白，意识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沉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剧痛、寒冷、以及生命力流逝带来的虚无感包裹着他。但在这片混沌中，他依旧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尤其是……帐外那道熟悉而强大的气息。
他“听”到了魔医的话，也“听”到了妖姬那充满挣扎和权衡的心声。
【……麻烦……】
【……本源魔气……】
【……为了他？】
【……不值得……】
【……可他若死了……】
机会！这是进一步动摇她的机会！
顾白集中起残存的意识，不再压制身体的痛苦，反而刻意将那种濒死的虚弱感放大。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而微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眉头紧紧皱起，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声音很轻，却恰好能让帐外的人隐约听到。
“……冷……好冷……”
“……阿……阿白……对不起……”
“……姬……儿……别……别哭……”
“……守……护……”
断断续续的词语，夹杂着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眷恋。这些词语，半是他根据读取到的记忆碎片刻意模仿，半是他自身在极限痛苦下的潜意识流露，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帐外，妖姬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阿白？他在叫阿白的名字？还有……姬儿？那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叫的小名！他在对谁说话？在昏迷中，他把自己当成了谁？还有“守护”……那个沉重的誓言……
难道……难道在生死关头，他潜意识里浮现的，竟然是阿白的记忆和情感？甚至……包括对她的？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钻入妖姬的心房，让她呼吸一窒。她猛地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魔医和青萝见到她，连忙躬身。
妖姬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榻前，低头看着意识模糊、不断呓语的顾白。他的脸色白得透明，睫毛上甚至凝结了细小的冰晶，仿佛真的随时会融化消失。
她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按在了顾白冰冷的心口。精纯的本源魔气，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未察觉的小心翼翼，缓缓渡入他的体内，开始驱逐那些顽固的仙界净化之力。
昏迷中的顾白，感受到一股霸道却带着奇异生机的暖流涌入身体，驱散了部分严寒和剧痛。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妖姬看着他的反应，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他心口那微弱却顽强的跳动，眼神复杂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这一次的触碰，不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挽留。
指尖的温度，似乎比这北境的冰雪，更加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