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影身体一颤：“流言无根，四处滋生，末将……已竭力弹压，然众口铄金……”
“查。”一个字，冰冷决绝，带着血腥味，“三日之内，揪出源头。无论涉及谁，格杀勿论。”
“是！”疾影凛然应声。
“至于源符，”妖姬目光终于转向一旁的顾白，那目光冰冷锐利，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又像是在确认什么，“它是什么，本座比任何人都清楚。它是灾厄，亦是机缘。魔宫之劫，源于人心贪婪，而非器物本身。今日即便没有源符，魇骨也会找到其他借口。”
她站起身，玄衣曳地，虽依旧虚弱，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源符之事，乃魔宫最高机密。再有多言者，视同叛魔，立斩不赦。顾白乃本座客卿，助魔宫抵御外敌，功不可没，尊卑之位，不容僭越质疑。”
“是！尊上！”疾影重重叩首，显然松了口气。
“还有，”妖姬走到殿心，望向虚空，仿佛透过宫墙看到了更遥远的威胁，“派人盯紧仙界那边。尤其是……‘天刑宗’的动向。”
天刑宗？顾白心中一动。这名号他似乎在原主破碎的记忆里见过，是仙界中以斩妖除魔、卫道自居的极端一派，与魔族乃是世仇。
【……那群伪君子……若知源符现世，必定不会安分……】妖姬心声冰冷而警惕。
“末将明白！”疾影领命，迟疑片刻，又道：“尊上，物资之事……”
妖姬沉默片刻，复又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玉池边缘：“发布魔宫敕令。以双倍功勋，悬赏幽冥铁与地心火髓。组织精锐小队，由你亲自带队，探查魔渊裂缝边缘，务必小心，以探查为主，不可恋战。”
“那万年冰芯……”疾影面露难色。
妖姬眸光一暗：“本座自有计较。”
疾影不再多问，行礼告退。殿内重归寂静，却比之前更加压抑。
妖姬独自坐在那里，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沉重。流言如刀，刀刀戳向她的软肋与逆鳞。物资匮乏，强敌环伺，内忧外患，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顾白睁开眼，看着她紧绷的侧影，忽然开口：“北境极渊……很危险？”
妖姬未回头，只是极轻地嗤笑一声：“魇骨的老巢，你说呢？”
“你需要万年冰芯。”这不是疑问。
她终于侧过头，琉璃色的眸子审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顾白迎着她的目光，平静道：“我可以去。”
妖姬瞳孔微缩，断然拒绝：“找死。你如今这副样子，踏入北境就是送予魇骨的补品。”
“源符对魔煞有净化之效，或许能克制他的部分手段。”顾白坚持，“而且，流言因我而起，我无法坐视。”
“本座说了，不行！”妖姬语气骤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你的命，现在不只是你自己的！没有本座允许，你哪也不准去！”
【……失去魔核……失去源符……本座还剩下什么？！】心声泄露了最深层的恐惧，尖锐而慌乱。
顾白怔住了。他看着她骤然激动的反应，看着那冰冷面具下泄露出的、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滚烫。
他沉默下来，不再争辩。
只是暗暗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