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些长老动手,我“适时”地“惊醒”过来,一脸“茫然”和“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黄阁主?这……这是怎么回事?黄丽小姐,你……”
“还敢装糊涂!”一名长老厉声呵斥,一掌便向我拍来,掌风凌厉,显然是动了真怒,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旨在羞辱而非击杀。
我“慌忙”招架,却显得“醉意未消”,步履踉跄,被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胸口,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将他给我轰出去!从此我流云阁与东林寺,恩断义绝!再不往来!”黄啸天拂袖怒喝,眼神冰冷。
我被两名流云阁弟子粗暴地架起,拖出了卧房,一路承受着无数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扔出了流云阁的大门。
“砰!”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紧紧关闭。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体内真气运转,那点轻伤瞬间便被压下。但我心中的寒意,却比北关的风雪更甚。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凭借灵阶的感知和引力领域的微妙运用,将身形隐匿在街角的阴影中,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环境。
果然,没过多久,流云阁内,阁主书房的方向,隐隐传来了对话声。我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延伸过去。
书房内,黄啸天负手而立,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复杂。
黄丽站在他面前,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但眼圈依旧通红,她低声道:“爹……我们非要这样做吗?他毕竟于我有恩……”
黄啸天转过身,看着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丽儿,你以为爹想当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玄玑在风鸣涧生死不知,悬镜山群龙无首,北关即将大乱!烟火行者重现,仙阶之威,二十年前的旧账要被翻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流云阁,当年也参与了……那是洗不掉的污点!韩罡的怒火,谁能承受?此刻北关其余五门,尤其是玄铁、焚天,必然如同惊弓之鸟,他们会疯狂地寻找盟友,或者……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东林寺与韩罡关系密切,已是风暴中心!”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李阳此子,重情重义,是条汉子。正因如此,我们不能把他和他背后的东林寺,彻底绑在我们流云阁这艘可能即将倾覆的破船上!今日我们与他‘恩断义绝’,将他‘打’出去,看似绝情,实则是划清界限!让北关其他势力看到,我流云阁与他东林寺再无瓜葛!这样一来,大部分的怒火和压力,由我流云阁一力承担,至少……不会连累到他。”
黄丽抬起头,眼中含泪:“所以,您让我演这出戏,污他名声,将他驱逐……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替流云阁当年之事赎罪?”
黄啸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地说道:“有些罪,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恩,不能明还,只能暗偿。丽儿,记住今日,记住这份愧疚。若我流云阁能渡过此劫……若他日李阳有难,我流云阁……当倾力相助,偿还今日之债!”
阴影中,我默默收回了感知,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如此……好一个流云阁主黄啸天!好一个“恩断义绝”!
他用这种自污、绝情的方式,将我和东林寺推开,独自去面对北关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去承受仙阶复仇的余波及其余五门的压力。为了赎罪,也为了……报恩。
我抬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流云阁大门,又看了看漆黑的天幕。
北关的风,越来越冷了。这乱局之中,孰正孰邪,孰敌孰友,竟如此难以分辨。
我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向着东林寺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
这份“绝情”,我记下了。他日若流云阁有难,我李阳,亦不会坐视不管。
这北关的棋局,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