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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县.古城的历史 105 白鹤堂(1 / 2)

我刚要开口,安排后续事宜,何峰却突然面色微变,快步靠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阳哥,有眼线。‘白鹤堂’的人。”

我目光不动声色地顺着何峰极轻微的示意方向扫去。只见不远处一堆高高的货箱阴影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两个身影。

一老一少,皆身着素净的白色劲装,与码头这脏污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老者约莫五十来岁,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三缕长须,眼神澄澈明亮,正静静地看着我们这边,脸上看不出喜怒。年轻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眉宇间带着一股未曾磨平的锐气,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则充满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的目光尤其在我和刚刚臣服的雷豹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白鹤堂。西关县唯一能勉强与何家分庭抗礼,却又超然物外的势力。堂主苏老爷子据说早年是走镖的总镖头,金盆洗手后开了这白鹤堂,传授武艺,也接一些护卫的活儿。堂内弟子多以“侠义”自居,规矩极严,向来瞧不上码头、贫民街这些地方的“下九流”营生和争斗,认为那是藏污纳垢之地。他们自诩清白,也确实很少参与地下世界的倾轧,更像是一群游离在规则之外的“执法者”,或者说……“多管闲事”者。

何峰的声音更低了,语速加快:“白鹤堂向来标榜正义,最见不得恃强凌弱、逼迫吞并之事。他们恐怕是看到刚才您和雷豹动手,误以为我们是何家那样来强占码头的人了……”

果然,那青年上前一步,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质问意味,穿透夜色传来:“雷豹!你这码头何时换了主子?又是用的这等‘以力压人’的手段吗?这位朋友,面生得很,一来西关县就搅动风雨,逼人臣服,好大的威风!”

雷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似乎有些忌惮白鹤堂的名声,一时语塞。

那老者并未阻止青年,只是抚着长须,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他们的出现,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在了刚刚点燃的码头的火苗上。

我心中瞬间明了。白鹤堂,这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他们不同何家那般邪恶,但也绝非易于之辈。他们的“正义感”若被何震利用,或者误解我们的行动,将会是极大的麻烦。但同时……若能将他们的“正义”引向真正的邪恶……

我上前一步,迎向那青年锐利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却将他的质问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白鹤堂的朋友,眼见未必为实。若论威风,何家盘踞西关县,抽骨吸髓,动辄打断人腿,甚至将妇孺锁入水牢折磨时,不知白鹤堂的威风,又在何处?”

那青年闻言一愣,随即勃然变色:“你胡说八道什么!何家虽非善类,但……”

“但你们并不知道,对吗?”我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力量,“你们守着你们‘清白’的武堂,看不到这码头苦力被抽走七成血汗钱,看不到贫民街的人像老鼠一样活着,更看不到何家老宅最深的水牢里,锁着一个被弄瞎毒哑的老妇人,和一个可能随时夭折的婴儿!”

我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寂静的夜空中。

那青年的脸色变了,眼神中的厌恶被震惊和一丝迟疑取代,他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老者。

那一直沉默的老者,苏老爷子,抚须的手微微一顿,澄澈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变得锐利起来,第一次正式地、认真地看向我。

“年轻人,话不可乱说。”苏老爷子的声音沉稳,却自带一股威严,“你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证据?”我看向何峰,又看向刚刚臣服的雷豹,最后目光回到苏老爷子身上,“何家大少爷此刻就站在这里,码头扛鼎的雷老大刚刚向我低头,这难道不是何家统治正在崩塌的证据?至于水牢……”

我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那需要你们自己去看,去听。而不是站在干净的阴影里,凭着猜测来断定谁是恃强凌弱。”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对雷豹和何峰道:“豹哥,尽快整合码头的人手,恢复秩序。峰哥,我们走。”

留下白鹤堂那一老一少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夜风再次吹过码头,却带来了新的变数。白鹤堂这柄双刃剑,已经露出了它的锋芒。是敌是友,或许就在我们接下来能否揭开何震那足够黑暗的罪证。

我转身,不再与白鹤堂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当务之急是稳固码头,而非在此刻与这群秉持着“清高正义”却可能眼盲心瞎的人纠缠。雷豹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朝我重重点头,随即转身,对着那群尚且茫然的苦力们发出一声如雷的吼声:“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从今天起,码头姓李了!阳哥的规矩,就是码头的规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楚的沙哑,却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苦力们面面相觑,最终在雷豹凶狠的目光下,逐渐散开,恢复了搬运,只是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不时有目光偷偷瞟向我们和远处那两道白色的身影。

“峰哥,我们走。”我低声道,带着何峰和两名兄弟,快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目光,尤其是那老者苏老爷子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一直黏在我的背上,直到我们拐入另一堆货箱的阴影中,才骤然消失。

“阳哥,白鹤堂……”何峰语气带着担忧,“他们若是信了何震的挑拨,或是固执己见,会很麻烦。”

“我知道。”我脚步未停,脑中飞速盘算,“所以他们不能成为麻烦,必须成为助力,或者至少……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