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那丫头终于玩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被夏施诗哄着去睡了。偌大的庭院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还有我身上那股子怎么也散不干净的池水味混合着药油味——夏施诗坚持要给我揉开腿上几处磕碰出来的淤青。
我瘫在院子里的竹榻上,像一摊被水泡发了又被晒蔫的烂泥。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脑子里还在嗡嗡回响着“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以及夏施诗那鬼魅般踏水而过的残影。白天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走到对岸的微末成就,在她展示的“速度”和预告的“石头雨”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张嘴。”
温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下意识地张开嘴,一颗微凉的、带着清甜药香的蜜丸被塞了进来。是夏施诗自己调制药丹,专治我这种“筋骨劳损”加“心灵重创”的。
她挨着我坐在竹榻边上,手里还拿着药油瓶子。月光和檐下灯笼的光晕柔和地笼在她身上,白天那促狭又严厉的“教官”模样褪去了,只剩下熟悉的温婉。她侧着身,一条腿曲起搁在榻上,方便给我揉按大腿外侧一处撞在木桩棱角上的硬块。
“嘶……”药油渗透进皮肉,带着点辣意,我忍不住抽了口气。
“忍着点,揉开了好得快。”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那双平日里或灵动或带着审视光芒的眼睛,此刻专注地看着手下那片淤紫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她的手指力道适中,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柔韧和温热,透过薄薄的绸裤布料,清晰地按压在酸胀的肌肉上。那触感……白天在水里泡得冰冷麻木的肢体,仿佛被这点点温热和力道唤醒了知觉,舒服得让人想喟叹。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从那淤青处,滑到了她按揉的手上。那双手,指节匀称,白皙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泛着健康的粉色。就是这双手,白天丢石子能砸得人哭爹喊娘,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在我这身糙皮糙肉上揉按着。
视线再往上,是她微微低垂的颈项。月光勾勒出优美的弧度,细腻的皮肤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玉色。一缕乌黑的发丝从她挽起的发髻旁滑落,调皮地垂在颈侧,随着她揉按的动作轻轻晃动,搔得我心尖也跟着痒痒的。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药清冽和她本身暖香的独特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腔,比白天池水的腥味好闻了何止千万倍。这股气息像是有魔力,轻易就驱散了白日里的狼狈和沮丧,只剩下一种懒洋洋的、被温水包裹般的舒适和……隐秘的躁动。
她揉完大腿外侧,又换到小腿肚子上。这次她为了方便用力,微微倾身过来,手肘几乎抵在我的腰侧。那股暖香更近了,带着她体温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我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白天落水时灌进耳朵的冷水似乎还没干透,此刻却觉得耳根子又开始发烫。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黏在她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她的鼻梁挺秀,嘴唇的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柔软,微微抿着,透着一种专注的、让人心安的沉静。
白天被她嘲笑“像木头桩子”、“像秤砣”的憋屈劲儿,此刻奇异地转化成了另一种更磨人的情绪。看着她垂落的眼睫,感受着她指尖下传递来的、独属于她的温度和力量,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点蛮横的占有欲:这双能轻易把我掀翻在地的手,这身让我望尘莫及的功夫,这能看透我所有笨拙心思的慧眼……都是我的。
是我李阳的。
这个认知像一簇小火苗,“腾”地在心底某个角落点燃了。白天被她全方位碾压的挫败感,此刻竟诡异地掺杂进一丝隐秘的得意和……蠢蠢欲动。她再厉害又怎样?她给穗禾当娘,给我揉药油,晚上躺在我身边……她夏施诗,是我的人。
这股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独占欲的燥热感,驱散了我满身的疲惫。我躺在竹榻上没动,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些,目光更加放肆地在她专注的侧脸和微敞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上流连。白天喝了一肚子凉水,现在却觉得口干舌燥。
“看什么呢?”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指尖精准地按在我小腿肚一个酸痛点。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弹起来,那点旖旎心思瞬间被按得烟消云散一半。“没……没什么!看月亮!今晚月亮挺圆……”我赶紧把目光投向天空,欲盖弥彰。
她轻轻哼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了然的笑意。那笑意钻进耳朵里,比刚才按那一下还让我心头发麻。她没再追问,但揉按我小腿的手,拇指指腹却若有似无地、带着点安抚意味般,在我紧绷的腿筋旁边轻轻摩挲了一下。
就那一下。
像羽毛轻轻扫过。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又放松了,比刚才更软,一股酥麻感顺着小腿肚一路蹿上脊椎,直冲头顶。白天被她按进水里多少次都没这么……要命!
她终于揉完了,收了手,拿过旁边温热的湿布巾擦着手上的药油。那清雅又带着侵略性的暖香稍微退开了一点。
“好了,歇着吧。明早继续。”她站起身,身姿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窈窕。
“啊?还……还继续?”我下意识地问,白天被水池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她回过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仿佛看穿了我刚才所有的心猿意马。
“怎么?”她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慵懒的尾音,像小钩子,“怕了?”
怕?怕个锤子!白天是怕水怕桩子,现在……看着她站在月光下,身姿挺拔,眉眼间那抹促狭又温柔的笑意,我心里那点刚被按下去的火苗“噌”地又蹿高了,比刚才烧得更旺。
怕?老子现在只想把这朵带刺又勾人的花,狠狠揉进怀里!
夏施诗缓缓坐在床边,脱了鞋子躺了下来
夏施诗缓缓坐在床边,脱了鞋子躺了下来。竹榻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床单,却丝毫压不住我心底那点被她指尖和眼神撩拨起来的、蠢蠢欲动的燥热。月光从窗棂斜斜切进来,在她侧卧的身影上镀了一层朦胧的银边,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她今晚没回自己屋!这念头像火星掉进干草堆,“轰”地在我脑子里烧起来。白天被水池折腾散架的骨头好像瞬间重组了,灌满的不是酸痛,而是某种滚烫的、不安分的力气。药油的辛辣味和她身上那股清冽的暖香混在一起,成了最烈的引信。
她就躺在我旁边,离得那么近。呼吸均匀清浅,合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安静得像一幅画。可我知道,这安静底下藏着白天把我按在水里摩擦的“狠劲”,也藏着刚才给我揉药油时那磨死人的温柔。白天那点“她是我的人”的得意念头,此刻像野草一样疯长,烧得我喉咙发干,指尖发痒。
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溜,掠过她微敞的衣襟下那段白腻的颈子,最终黏在了榻沿。她并拢的双腿微微蜷着,绸裤的布料柔软地贴着,勾勒出小腿流畅的线条。再往下,就是那两只……白天把我踹回水里的“罪魁祸首”?不,现在不是了。现在它们安静地搁着,小巧的足踝隐没在裤脚下,只露出一小段圆润的脚后跟和……那光裸的、在月光下泛着柔润光泽的足底。
白天被她按揉过的腿好像又隐隐作痛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麻痒,顺着血液一路往上爬。鬼使神差地,我屏住呼吸,手指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极其缓慢、极其轻地探了过去。
指尖终于触碰到那温软的肌肤。比想象中更细腻,带着刚洗沐过的微凉,像上好的暖玉。我碰的是她脚心靠近足弓的位置,那里皮肤最薄,也最怕痒。指腹下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微凹陷的弧度。
她的脚趾几乎是瞬间就蜷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兽。紧接着,那只被我碰到的脚猛地一缩,足弓绷紧,带着一股柔韧却不容忽视的力道,精准地、不轻不重地踢在了我的手腕上!
“啪”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力道不大,更像是一种警告的轻拍,带着点“别闹”的嗔意。可那瞬间的触感——温热的、带着点弹性的足底肌肤蹭过我的腕骨——却像一道细小的电流,猛地窜遍全身,激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