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了没几步,苏沉却忽然停住脚步,下意识回头看向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林默。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竟莫名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算了算了……”苏沉摇了摇头,想把这股异样感压下去,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当初那个拎着巨斧、身形威猛的身影。
那是他对“林默”最深的印象。他盯着那道背影看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转回头,握紧了腰间的刀,朝着马匪盘踞的方向走去。
而前方的林默,其实早已察觉身后的目光,却没回头。他嘴角勾了勾,脚步没停,苏沉能有如今的成长,倒也算没辜负当初那点交集。
曾经的故人,终究只是故人,不过是人生里的一段过客。林默也只在红叶城逗留了一夜,等到天黑人就准备离开。
可偏偏路过一条街道时,他竟又撞见了熟人,远远地,雨幕里站着两个男子。
这夜的雨下得极大,“哗哗”地砸在地上,林默没打伞,就这么站在雨里,静静望着前方。街上早已没什么人,只有雷声“轰隆隆”地滚过天际。
他认得其中一人,正是先前铸剑谷一行有过照面的向且正。
此刻向且正手里拎着柄九环刀,那刀还是铸剑谷带出来的,而他身上已经挂了彩。
他身后站着个拎着长柄大刀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个婴儿,而两人对面,是个脸上带黑色纹身的男人,正握着一把弯刀,雨水顺着刀身往下淌。
下一秒,那光头纹身男脑袋猛地一歪,手中造型奇特的弯刀泛着冷光。他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整个人竟轻盈得像片落叶,速度快到了极致!
不过转瞬,就已经冲到拎长柄刀的男子面前。
没等对方反应,他一刀就狠狠斩了过去!那男子匆忙应对,一边挥起长柄刀横劈出去格挡,一边急着把怀里的婴儿朝后方抛去,嘶吼道:“师兄!带着我定安快走!”
后方的向且正连忙接住婴儿,急声喊:“黎不悔!你不是他的对手!”
黎不悔没回话,双手死死攥着那柄百金刀,向前一抵,堪堪挡下飞龙这一刀。可接下来,飞龙的刀却一刀快过一刀。
先是竖劈,再是横斩,刀风裹着雨水直逼面门。黎不悔的刀走的是重刀路数,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而飞龙的快刀力道竟也不比他弱半分。
没一会儿,黎不悔就落了下风。飞龙的弯刀越舞越快,还不忘嘲讽:“太慢了!太慢了!再快点啊!”笑声混着雨声,听得人格外刺耳。
“呦呵,向老哥,这咋混得这么狼狈?”林默看着眼前这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了,故人一场,总不能看着不管。”林默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场中,“飞龙是吧?挺有意思,不过你这刀快,倒是让我想试试。”
说着,他扬声朝前方喊:“那边那秃头!听说你刀挺快?”
此时的飞龙,刚一刀将黎不悔劈倒在地,对方的百斤刀都被他斩断,正准备补最后一刀。听见这话,他身体猛然顿住,回头瞥了眼不远处站在雨幕里的林默。
这时,龇着牙躺在地上的黎不悔,还有抱着婴儿的向且正,也齐齐朝林默的方向看来。向且正没认出用着“林彦祖”模样的林默,急忙喊道:“小兄弟!快走吧!那是飞龙,他已经晋升先天了!”
林默看了向且正一眼,心里无奈腹诽:飞龙都先天了,你还停在原地踏步,算了…也怪不得,毕竟你不是“挂逼”。
他没接话,只是慢悠悠朝飞龙走过去,随手摸出雪茄叼在嘴里。雨水没影响他点火,“咔哒”一声,打火机稳稳点燃烟卷。接着他缓缓抽出钢管,叼着雪茄含糊开口:“你就是飞龙?”
飞龙梗着脖子,眼神狠戾:“小子,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林默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提着钢管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后对着飞龙勾了勾手,“来!碰碰。”
飞龙没再说话,嘴角咧开一抹危险的弧度。下一秒,他整个人跃到空中,下落时竟还能加速,一刀斩出的瞬间,几道月牙刀气率先轰向林默。
林默只随意抬了抬钢管,一个“八字五花”的格挡,就将所有刀气全打散了。
紧接着,飞龙的身影已落到近前,手中弯刀横削、竖劈、斜砍,与林默乒乒乓乓交上了手。可林默始终站在原地没动,哪怕闭着眼,也能精准感知飞龙的动向,对方砍向侧边,他就抬钢管一挡,攻向右侧,又及时架住,每一下都稳稳接下。
远处的向且正和黎不悔看得清楚。
飞龙围着林默不停旋转,刀光霍霍,乒乒乓乓的声响不断,可林默只站在原地,另一只手将钢管舞出残影,嘴里还叼着雪茄,嘴角微微勾起:“你太慢了,飞龙。太慢了哟。”
飞龙压根没再放一句狠话,只咬着牙,牙缝里挤出闷响,把全身力气都凝在刀上,一刀快过一刀地朝林默砍去。可林默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用钢管挡下,丝毫不差。
这接连的阻拦让飞龙彻底急了,刀势更猛,却还是碰不到林默半分。
下一秒,林默突然出手,一把薅住了飞龙的脖子。
“不陪你玩了,”林默语气嫌恶,“跳来跳去跟个跳蚤似的。”
被薅住脖子的飞龙动都动不了,绝对力量差距下,他再挣扎也没用。林默倒像是习以为常,嘴里还调侃:“哥们,能被我薅脖子,算你荣幸。”
说着,他用钢管轻轻点了点飞龙的脑袋,只手腕微微一甩,钢管轻巧落下,却直接穿透了飞龙的天灵盖。他没把对方脑袋砸得稀烂,免得血污溅得到处都是,随手就把尸体扔在了地上。
随手解决了飞龙,林默转身走向向且正。
向且正望着他的身影,再看他嘴里夹着的雪茄,脑海里突然闪过另一个熟悉的轮廓,身体不由得激动起来,抱着孩子的手都有些发颤。
“向老哥,怎么混得这么狼狈?”林默一开口,向且正顿时愣住,眼神里满是疑惑。
林默没管他的反应,扫了眼他怀里的孩子,忽然笑道:“江湖太危险,我建议这孩子以后出家当和尚吧,当和尚很有前途。混得好,日子轻松,没事时还能唱唱“万物生”发展业余爱好。”
不知怎的,看着那孩子,林默脑子里竟莫名浮现出某部影视剧里的画面,一个背后纹着龙、嘴里念着“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的威猛大和尚形象。
“好了,拜拜喽。”林默没再多说,冲两人摆了摆手,转身往街头另一头走去。雨幕里,他的身影渐渐走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地上的黎不悔才撑着身子站起来,声音发颤地问:“师兄,他是谁?”
向且正望着林默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先天功》,缓缓开口:“他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人。”
黎不悔浑身猛然一颤,瞳孔骤缩:“您是说……他便是陛下?”
向且正点了点头。两人再次望向林默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过了好一会儿,黎不悔才轻叹:“今日能得见陛下一面,我此生无悔了。”
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对了,陛下刚才还说,让我儿子定安去当和尚。”
他从向且正怀里接过孩子,语气里满是释然,“也好,了无牵挂,倒也是条好路。我听说附近有座金山寺,回头把孩子送过去,让他在那儿安身吧。”
……
这一夜的风波就此落幕。
林默没再多做停留,借着夜色离开了红叶城,朝着大魏所在的方向赶去。此时的他骑着白熊,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朝着目的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