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洛宁厌恶的，是卡图斯脸上那副永远不变的笑容——温和、彬彬有礼，甚至可以说是谦逊，但在洛宁眼里，这不过是一张虚伪的面具，一层刻意经营的假象。
“洛宁指挥官。”卡图斯微微颔首，语调平缓，仿佛是走进一家下午茶店，随意寒暄一般，“好久不见。”
“卡图斯，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洛宁指挥官，火气还是这么大啊。我来呢，只是受市长所托，给你送一份调令。”他说着，将文件随意地放在桌上，微微挑眉。
洛宁低头瞥了一眼封面的公章，眼神顿时一冷：“调令？”
“是的。”卡图斯语气不疾不徐，“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你。”
洛宁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猛地伸手抓起文件，直接撕开封口，视线在第一页的内容上扫过。
——调令内容不算冗长，但却字字扎眼。
遣散现奥波勒斯小队，由其他各营重新选择重组。
奥波勒斯小队——那可不是普通的小队，而是洛宁一手带出来的精锐，是黑曜石营目前除白银小队和黄金小队之外，最出色的战斗小队。
无论是战斗力、战术执行力，还是单兵作战能力，他们都是整个黑曜石营的佼佼者。
可以说，奥波勒斯是洛宁的左膀右臂。
可现在，这支队伍居然被直接遣散重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波勒斯小队向来表现出色，为什么要遣散重组？”洛宁怒吼道，声音震得办公室的玻璃嗡嗡作响。他几步冲到卡图斯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卡图斯笼罩，手中的调令被攥得皱巴巴的，“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卡图斯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洛宁，注意你的言行。这是上头的决定，与我无关。说不定是你们小队在最近的任务中出现了失误，引起了高层的不满。”卡图斯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我要见市长，当面问清楚！”
卡图斯冷笑一声：“你以为市长是想见就能见的？调令已经下达，你还是乖乖执行吧。”
“你！”
他刚要开口，卡图斯却懒洋洋地打断了他：“哦，对了，称颂会那边来消息，说关于空洞生物外化技术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微微侧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啊，还需要洛宁指挥官配合配合~”
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刻意的揶揄和轻蔑，仿佛洛宁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而不是艾利都赫赫有名的战地指挥官。
空洞生物外化技术——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称颂会里那群疯子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妄图利用空洞以骸的特性，将其力量直接转化成人类可控的形态，甚至……与以骸结合，制造出更强的可以直接吸收以太的人形战斗兵器，进而打造出更适合空洞的“新人类”。
顶着卡图斯的眼神，洛宁心中的怒火已然燃烧到了极点，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卡图斯！你这个——”
然而，卡图斯却丝毫不畏惧，依旧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轻飘飘地说道：“叛徒？”
他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哦……那和叛徒合作的洛宁指挥官，又算什么呢？”
“我……”洛宁一时语塞，愤怒、屈辱和无奈在他心中交织，我那是为了白银项目……
卡图斯满意地看着他一瞬间的沉默，笑得更加从容了。
“那么，洛宁指挥官。”他微微弯腰，露出一个假惺惺的敬意动作，“期待与你的再次合作。”
洛宁望着卡图斯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洛宁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坚硬的合金桌板在这股力道下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桌上的文件被震得四散飞扬，一旁的水杯也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微微荡起波澜。
可恶！
洛宁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下心头的烦躁，抬手按下桌上的通讯器。
“进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士兵快步走了进来，立正敬礼：“指挥官。”
“你去找乔氏集团的负责人，告诉他们——我同意他们进行常温机械灌注技术的研究，但收益我要七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