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翔的双手撑在地图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晋东密林”的标记——那是88师团最后传回消息的位置，如今却像个吞噬一切的黑洞，连一丝电波都传不出来。
“司令官阁下，小分队已经出发十分钟了。”参谋轻声提醒，生怕触怒此刻焦躁的山田翔。
山田翔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问：“他们携带的步话机功率够吗？能穿透密林信号干扰吗？”
“带的是加强型步话机，理论上能覆盖二十公里范围。”参谋连忙回答
“只要他们能靠近88师团营地，就能发回消息。”
山田翔点点头，却依旧心神不宁。
他走到帐篷口，望着漆黑的夜空，耳边仿佛还能听到85师团先头联队覆灭的消息——短短十分钟，三千精锐灰飞烟灭；
如今88师团失联已近三小时，他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面对最坏的可能。
而此时，晋东密林外围的土路上，一支十人小分队正猫着腰快速前进。
队长松井少尉手里攥着指南针，身后九名士兵一人扛着步话机，其余人端着步枪，子弹早已上膛。
“都小声点！注意观察四周！”松井压低声音，用手势示意队伍放慢速度。
密林边缘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还夹杂着烧焦的布料与血肉的腥气。
走在最前面的尖兵突然停下，指着前方五十米处的一道土坡：“少尉，那里有八路的巡逻队！”
松井立刻挥手让队伍卧倒，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望去——三名八路军战士正沿着土坡巡逻，身上的军装在月光下泛着浅灰色，手里的步枪枪管闪着冷光。
他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检查战场痕迹。
“等他们过去！”
松井屏住呼吸，看着巡逻队渐渐走远，才对着身后的士兵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队伍贴着密林边缘，绕开巡逻路线，朝着土坡爬去。
松井让九名士兵在坡下警戒，自己则匍匐着爬上坡顶，掏出望远镜，缓缓对准坡下的密林。
这一看，松井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密林深处，火光还在零星燃烧，照亮了满地的尸体与残肢。
那些穿着关东军军装的士兵，有的蜷缩在帐篷残骸里，有的倒在被炸毁的装甲车旁，鲜血浸透了落叶，在月光下泛着暗黑色的光。
更让他心惊的是，密林里随处可见不属于日军的装备：坦克停在空地上，炮管还对着日军营地的方向；
轮式装甲车沿着林间小路排列，车顶的机关炮枪口冒着余烟；
远处的空地上，一群八路军战士正围着篝火休息，他们身上的装备整齐，与松井印象中“土八路”的形象截然不同。
“完了……88师团真的完了……”松井的手开始发抖，望远镜差点从手里滑落。
他强迫自己冷静，又扫了一圈战场——没有活的日军士兵，没有完整的帐篷，甚至连一面能辨认的军旗都没有，只有被炸毁的武器和遍地的尸体，证明这里曾是88师团的宿营地。
松井爬下坡顶，脸色惨白地对士兵们说：“快！找个隐蔽的地方，给司令部发报！”
士兵们跟着他跑到一处茂密的草丛里，扛步话机的士兵迅速架设天线，调试频率。
松井一把抓过话筒，对着里面急促地喊：“司令部！司令部！这里是松井小分队！收到请回话！”
帐篷里的山田翔听到步话机里的声音，猛地冲过去抓起话筒：“松井！情况怎么样？88师团在哪里？”
“司令官阁下……”松井的声音带着哭腔，“88师团……全完了！密林里到处都是尸体，还有八路的坦克和装甲车，没有一个活的帝国士兵！”
“你说什么？”
山田翔的声音瞬间拔高，“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只是先头部队？井上师团长呢？”
“我看得很清楚！”松井急忙说，“整个营地都被摧毁了，装甲车全被炸了，尸体太多了，根本数不清……我没看到井上师团长，但肯定……肯定也阵亡了！八路的部队还在营地附近休整，他们的装备很先进！”
山田翔握着话筒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步话机“啪”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图——一个精锐师团，三万人，一夜之间就被全歼，这在关东军的战史上，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