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的主峰被硝烟笼罩,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山尖,像一块浸透了血污的破布。
386旅771团和772团的阵地已经缩成一个不规则的环形,战士们蜷缩在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掩体里,枪管上的伪装网早已被炮火掀飞,露出磨得发亮的金属表面。
771团团长许吉生靠在一块炸松的岩石后,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紧紧攥着驳壳枪。
他看着阵前不断蠕动的日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水壶早在两小时前就空了,干裂的嘴唇上布满了血痂。
“团长,旅部命令,准备突围!”
通信兵匍匐着爬过来,军帽上被硝烟熏成了黑色,“旅长说,再等下去,弹药就真的见底了。”
许吉生抬头看向772团的方向,那里的枪声明显稀疏了许多。
程康那个愣头青,肯定又把预备队顶上去了。
他咬了咬牙,对着通信兵喊道:“告诉旅长,771团没问题!保证撕开一道口子!”
话音未落,日军的炮火突然像疯了一样砸过来。
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带着尖啸掠过头顶,在环形阵地中央炸开,掀起的泥土把两个正在传递弹药的战士埋了半截。
386旅的战地指挥部设在一个天然溶洞里,洞壁上的油灯被冲击波震得剧烈摇晃。
陈旅长趴在军用地图上,手指重重地戳在标着一个的位置:“让程康把772团的特务连调上来,从这里突围!那里是日军的结合部,相对薄弱!”
参谋刚要转身,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作战参谋连滚带爬地冲进洞:“旅长!日军开始总攻了!他们的步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了!”
陈旅长猛地站起身,他抓起放在一旁的步枪,枪托上的木纹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跟我出去看看!”
洞口外,日军的冲锋集群已经推进到距离阵地不足百米的地方。
太阳旗在人群中晃动,像一块块肮脏的破布。
771团和772团的战士们用步枪和手榴弹顽强抵抗,枪声和爆炸声连成一片,却挡不住越来越近的日伪军。
“旅长,你看!”程康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指着日军后方的炮兵阵地,“小鬼子把压箱底的炮弹都用上了!”
陈旅长举起望远镜,镜片里清晰地看到日军炮兵正在疯狂装填。
突然,三发炮弹拖着尾音,直直地朝着溶洞的方向飞来
——那是日军观察员终于锁定了指挥部的位置!
“快趴下!”陈旅长一把推开身边的参谋,自己却因为动作太猛,重重地撞在岩壁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狼山南侧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哒哒”声,像是有无数挺机枪同时开火。
紧接着,一道绚丽的弹幕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橙红色的炮弹轨迹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
那三发即将命中溶洞的日军炮弹,瞬间被密集的金属洪流击中,在距离洞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炸开,碎片像雨点般散落在山坡上。
陈旅长、许吉生和程康同时愣住了。
他们见过用步枪打飞机的,见过用手榴弹炸坦克的,却从未见过有人能用炮火拦截炮弹
——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那……那是什么?”程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许吉生拿起望远镜往后方看了看,看清楚后,放下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震撼的光芒:“看,应该是那个!”
他看到了了那些正在高速行驶的轮式战车,车顶上的多管机关炮正以惊人的射速喷吐着火舌。
溶洞外的战士们也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日军独立第1混成旅团的指挥部里,旅团长铃木贞次正举着望远镜,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已经接到了太原司令部的电报,只要拿下386旅,他就能晋升中将,成为日军最年轻的中将之一。
“旅团长阁下英明!”皇协军第2军军长陈忠贤在一旁谄媚地笑着,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黄呢军服,领口的中将肩章却显得格外刺眼,“386旅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半小时,就能彻底消灭!”
铃木贞次得意地哼了一声,正准备下令发起最后的总攻,却被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弹幕惊呆了。
他手里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
“八嘎!那是什么?”
他失声尖叫,军靴在泥地里跺出深深的脚印,“炮弹怎么可能被拦截?这不可能!”
陈忠贤也傻眼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车上面的机关炮射速快得惊人,每分钟至少能发射数千发炮弹,形成的弹幕密不透风,日军的炮弹根本无法穿透。
“旅……旅团长,”通信兵结结巴巴地报告,“炮兵大队说,他们的炮弹被拦截了,根本打不到共军的阵地!”
铃木贞次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通信兵的衣领:“让他们继续炮击!加大密度!我就不信打不透这层破网!”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然而,不等日军的炮兵再次开火,狼山南侧突然传来一阵更密集的轰鸣声。
2门陆盾3000近防炮已经架设完毕,十一根30毫米炮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雷达天线高速旋转,像两只警惕的眼睛扫视着天空。
“开火!”独立旅副旅长林锐的命令通过电台传遍整个战场。
20辆625E防空车和2门陆盾3000近防炮同时怒吼起来。
625E的25毫米机关炮以每分钟5000发的射速形成中低空弹幕,陆盾3000则以每分钟
发的恐怖射速锁定高空目标,两层火力网无缝衔接,将整个狼山上空保护得密不透风。
日军的新一轮炮击再次被拦截,爆炸产生的火光在半空中连成一片,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铃木贞次彻底傻眼了,他看着自己的炮兵阵地徒劳地发射着炮弹,却连对方的阵地都碰不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