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坦克纵队渐渐深入峡谷,履带卷起的泥浆溅在岩壁上,在灰色的石头上画出一道道丑陋的黄痕。
刘壮壮数着坦克的数量,当第15辆坦克驶过他脚下的悬崖时,手心的汗已经把引信的麻绳泡得发软。他突然想起出发前营长说的话:“咱们的地雷埋得再隐蔽,也得沉住气,等大鱼都进了网再收线。”
周卫国的望远镜里,藤田茂一郎的指挥车正卡在两辆坦克中间缓慢移动,车窗外挂着的旭日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看了眼腕表,距离预定伏击时间还有五分钟。
“各单位注意,检查武器保险,听我命令统一开火。”他对着步话机说,指尖在膝盖上掐出深深的红痕。
谷口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像把利剑刺进峡谷,照在日军坦克的装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只见一个日军士兵正站在坦克后面撒尿,尿液顺着履带滴在地上,在尘土里洇出个深色的圆点。
一名战士突然想起老家的麦田,每年这个时候,爹总会牵着牛在地里撒尿,说这样庄稼长得壮。可眼前这些侵略者,却把枪口对准了这片土地上的人。
“还有最后三辆坦克就全进来了。”
周卫国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观察所外的松树突然落下一阵松针,像是被什么惊动了。
他看见最末尾的日军坦克突然停了下来,车长从舱盖里探出头,举着望远镜往悬崖上看,脖子伸得像只被掐住的鹅。
刘壮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按住身边的地雷引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辆坦克的机枪突然转动起来,枪口在岩壁上慢慢扫过,离他藏身的凹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前面的坦克突然鸣笛催促,那车长骂了句什么,缩回舱盖里,坦克重新启动,履带“哐当”一声碾过块碎石。
“就是现在!”周卫国猛地挥下手臂。
刘壮壮几乎是凭着本能拽动了引信,三根麻绳同时绷紧,牵动崖壁里的引爆装置。
“轰!轰!轰!”
三声巨响在峡谷里炸响,最前面的三辆坦克像被无形的巨手掀翻,履带板飞起来撞在岩壁上,又弹回来砸在后面的坦克上。
赵铁蛋几乎在同时扣动了扳机,89式机枪的咆哮像头暴怒的狮子,子弹组成的火链瞬间扫过谷底。
正在撒尿的日军士兵被拦腰打断,上半身飞出去撞在坦克上,鲜血顺着装甲的缝隙往下流,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日军的纵队瞬间乱成一团,坦克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步兵们像被踩了的蚂蚁般四处乱窜。
藤田茂一郎的指挥车被前面失控的坦克撞了下,他一头撞在车窗上,额头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珠滴在地图上,把“苍鹫岭”三个字染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