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战报,目光扫过坦克集群的字样,突然嗤笑一声,八路军要是有坦克,早在平型关就亮出来了。
参谋总长凑过来,军靴在地毯上蹭出轻响:要不要先派一个战车中队敷衍一下?毕竟筱冢君是老将了...
冈村宁次突然将指挥棒指向晋东南,红木棒端的铜箍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让战车第三师团做好准备,但暂时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这支独立旅究竟有多大胃口,能吞下多少地盘。他顿了顿,补充道,给飞行第十六联队发报,让他们派侦察机配合,每天汇报曾夏勇部的动向。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办公室的灯光亮到后半夜。
筱冢义男盯着山本一木提交的《特种作战反思报告》,羊皮封面已被翻得卷边。
他突然在雪地伪装失效,遭敌夜袭的段落旁画了个勾——几周前,这支他寄予厚望的特工队,在杨村被八路军曾夏勇的部队打残,八十名队员,没了七十人,山本一木受伤,至今左臂还吊着绷带。
把山本大佐叫来。他对着勤务兵下令时,窗外的月光正照在案头的《孙子兵法》上,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是片干枯的樱花。
拄着拐杖的山本一木出现在门口时,左臂的石膏绷带还缠着渗血的纱布。他的眼底那道未愈的伤疤格外显眼——那是被曾夏勇部直升机火箭弹弹片划破的,差点刺穿眼球。
山本君,你说,特种作战的精髓是什么?
筱冢义男突然抛过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枪身在灯光下划出银线。
山本一木接住枪的瞬间,手腕上的伤疤突然抽搐,像是被枪身的温度烫到。
他握紧枪柄,指腹摩挲着雕花的防滑纹:是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予致命一击。就像...就像毒蛇潜伏在草丛里。
他想起杨村雪地里那些清脆的枪声,至今耳边还嗡嗡作响。
哟西。
筱冢义男打断他,将一份空白委任状推过去,羊皮纸边缘烫着金色的菊花纹章,我允许你在第一军范围内任意挑选人员,重组特工队。给你一个月时间,我会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申请,让冈村司令官派出华北方面军军官团惊叹的表演。
山本一木的手指抚过委任状上特种作战试验部队的字样,突然想起杨村雪地里那些冻成冰坨的队员尸体。
他猛地抬头,眼睛的目光闪着狂热的光:属下需要最好的狙击步枪、无声冲锋枪,还有德国造的磁性地雷...
应有尽有。
筱冢义男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德国制造的爆破雷管,还有几瓶伪装成罐头的毒剂,要是特种作战战术成功,我会向方面军推荐你的特种作战理论。等你的特工队成型,就让那些只会拼刺刀的蠢货看看,什么叫现代化战争。
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拍打玻璃,像极了李家坡战场上那些未曾散尽的枪声。
山本一木将委任状折成方块塞进怀表夹层时,突然摸到里面半枚被打穿的弹壳——那是上次遇袭时从心脏位置取出来的,弹头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属下一定...为帝国开创全新的作战模式。他鞠躬时,拐杖在地板上戳出个浅坑,像颗即将引爆的地雷。绷带下的肌肉在颤抖,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对杨村惨败的刻骨仇恨。
筱冢义男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像倒计时的秒针。
他突然抓起电话,听筒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脸颊:给飞行第十六联队发报,让他们明天派侦察机去黑云山一带。我要知道,曾夏勇的独立旅,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电话那头传来摩斯电码的滴答声,短促而密集,和桌下山崎大联队最后一封求援电报的频率,诡异的重合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个司令部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爆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