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界的血雨,连下了三日。
九宸殿的琉璃顶被魔气熏成了焦黑,曾经光洁如镜的白玉广场,如今沟壑纵横,最深的一道裂痕里,嵌着半截至尊长老的断指,指节上还套着象征身份的玉戒,此刻却沾满了污泥与血渍。
玄烨坐在空荡荡的殿内,面前摊着一张皱巴巴的传讯符。符纸上的字迹潦草得像是用血写就,每一个字都在颤抖——那是从资源山逃回来的最后一名侍卫,临死前发出的讯息:“黑煞已取灵脉核心,正攻九宸殿,速援……”
“速援……”玄烨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枯瘦的手指攥紧了传讯符,符纸瞬间化为齑粉。他看向殿外,曾经环绕尊界的九道守护星环,已有八道崩碎在黑煞的“虚无噬魂阵”下,最后一道星环也在魔气侵蚀下,泛起不祥的紫黑色。
“尊主,不能再等了!”仅剩的几名长老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豁出去般嘶吼,“再不求援,我们都得死!星际联盟……不,星海那边,他们既然能挡住魔君,一定有办法对付黑煞的虚无魔气!”
“求援?”玄烨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向那些我们视为蝼蚁的星海修士求援?你让我怎么说?说‘我们错了,求你们来救’?尊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能比命重要吗?!”那名长老红着眼反驳,“三个月前,您把星海的求援信扔在地上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现在资源山没了,长老团死光了,连您最看重的‘寰宇令’都快护不住了,还守着那点可怜的傲慢做什么!”
玄烨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血沫险些喷在“寰宇令”上。他死死盯着那枚令牌,令牌上雕刻的“尊界至上”四个字,此刻看来竟像一个个嘲讽的耳光。
是啊,他曾看不起星海的贫瘠,嘲笑云澈不过是“运气好的毛头小子”,甚至在星际联盟的聚会上放言“若尊界出手,魔渊连三个月都撑不住”。可现在,那个被他看不起的毛头小子,正带着残部在碎星滩重建家园;而他这个“至高无上”的尊界之主,却要向对方低头求援。
“传讯符……”玄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给我星海的传讯符。”
碎星滩的晨雾刚散,云澈正蹲在灵田边,看着青帝用木系玄力催生新一批灵谷。这些灵谷的根茎比之前粗壮了许多,叶片上浮动着淡淡的魂火微光,那是星陨谷战死者的残魂在滋养它们,每一株都带着不屈的生机。
“云澈,你看这穗子。”青帝摘下一粒饱满的灵谷,谷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用残魂灯养出来的灵谷,蕴含的玄力比普通灵谷强三倍,还能温养神魂,战狂刚才来拿了一把,说练剑时都觉得经脉顺畅多了。”
云澈接过谷粒,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他能感受到其中混杂的微弱魂念——那是属于那位自爆神魂的老界主,正带着欣慰的笑意,在谷粒中轻轻颤动。
就在这时,龙帝拿着一枚闪烁着红光的传讯符飞来,脸上带着几分诧异:“是尊界的传讯,玄烨那老东西发来的。”
“尊界?”云澈挑眉,创世碑上属于尊界的魂火还在持续熄灭,显然那边的战况比想象中更惨烈。
龙帝将传讯符扔给他,语气带着嘲讽:“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撑不住了,来求援的。你看他写的什么——‘星海小友,尊界遭暴乱军突袭,念及同属星海一脉,望速派援军,事后必有重谢’,呵,到了这时候,还端着架子称‘小友’。”
云澈捏碎传讯符,玄烨那带着傲慢与急切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将那粒灵谷放回穗上:“龙帝前辈,帮我回一句。”
“怎么回?”龙帝问道,“是说‘没空’,还是让他先把之前欠星际联盟的援助物资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