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狗嘴里的拼图(2 / 2)

就在这时,王工手中的镊子终于将两片关键的碎片精准地对到了一起。拼合处,赫然出现了一串被哈士奇啃掉了最后一位、但依旧能辨认的数字和一个英文缩写!

“账号:RFFh---****-749x……开户名……名是缩写……LYL……梁莉莉?”王工抬起头,语速极快,“保险柜编号……被啃没了,只能看到个‘V’开头的字母!归属分行……是瑞丰银行省城总部营业部的高净值客户保密保险库!”

“哐!”

陈成一拳重重砸在冰冷的观察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手臂发麻,但胸中那股几乎要爆炸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瑞丰银行!省城总部!V字头保密柜!”陈成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开,带着斩碎一切阻碍的决绝,“彭斌!”

“到!”一直守在他身后的纪委一处处长彭斌瞬间挺直了腰板,眼神锐利如刀。

“立刻协调省纪委!给我申请最高权限的协查令!目标:瑞丰银行省城总部!查梁莉莉名下所有账户、所有保险柜!特别是那个V字头的!就算他妈的藏在金库地心,也得给我撬开!查!查他个底儿掉!查他个水落石出!老子倒要看看,里面锁着的是金山银山,还是能把苍山的天捅个窟窿的雷!”

------

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持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将病房里的一切都照得毫无血色,冰冷而清晰。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给肺部消毒。心脏监护仪那单调的“滴——滴——”声,如同一个刻板的节拍器,固执地丈量着时间的流逝,也加重了无形的压抑。

诸成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断裂的肋骨和左臂传来的阵阵闷痛让他无法安睡。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摊在膝盖上的一份无关紧要的苍山市招商引资简报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病房门口那道磨砂玻璃上映出的、刚刚经过的模糊人影。

几分钟前,那个穿着粉色条纹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身影才例行查过房,记录了他的体温和血压。那轻盈的脚步声和带着职业化温和的询问声,诸成已经熟悉。

然而此刻,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浅灰色保洁制服、戴着同色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推着一辆装着水桶、拖把、抹布等清洁工具的黄色保洁车,低着头走了进来。动作显得有些……过于轻佻。车轮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被有意控制到最低。

他没有像往常的保洁员那样,进来先打声招呼或者说句“打扫一下”,而是径直走到了病床的另一侧——诸成打着石膏的左臂对着的方向,背对着病床上的诸成,开始弯腰整理水桶里的抹布。动作幅度不大,但肩膀的线条显得异常紧绷。他微微侧着身,似乎试图用身体挡住床下的空间。

诸成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精准地落在他胸前挂着的蓝色塑封胸牌上。灯光下,塑封膜微微反光,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保洁部:赵建国”。照片上的男人,脸颊微胖,眼睛细小。

但眼前这个弯腰的保洁员,露在口罩和帽子边缘的侧脸线条,却显得有些瘦削。尤其是耳朵的形状,照片上是贴脑的圆耳,而这个人的耳廓上缘,却有一个不太明显、但在强光下能看到的……小豁口?

时间,在滴答的仪器声和那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中,被拉扯得格外漫长。那人弯着腰,一只手在浑浊的水桶里搅动抹布,发出哗啦的水声。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缩进了过于宽大的灰色制服袖管里。

就在他借着弯腰的姿势,身体重心微微下沉,那只缩在袖管里的手似乎在向床底阴影探去的电光石火之间——

“咳。”

一声轻微的、带着气音、却异常清晰的咳嗽,突兀地在死寂的病房里响起。

弯腰的“赵建国”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那只探向床底阴影的手瞬间停滞在半途,袖口边缘,一抹冰冷坚硬的反光一闪而逝!

诸成慢慢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精准地钉在对方僵硬的背影上。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重伤后的虚弱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瓷砖地上,清晰、冰冷,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

“护士……五分钟前刚查完房。”

“赵师傅……”诸成的视线扫过对方僵硬的脖颈线条,“今天不是你值班吧?”

“还有……”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人的耳廓豁口上,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你的耳朵……和胸牌上的照片,长得……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