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外面有人!
书房厚重的橡木门隔音极好,但方才那声脆响,绝不可能是风雨造成的!这里是他独居的别墅顶楼书房,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安保人员未经召唤绝不敢上楼半步!
唯一的可能就是——尾巴!对方派来监视他的人,或者更糟……渗透进来的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成的后背。诸成刚刚离去不到十分钟!对方是听到了动静,还是凑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摸到了这里?他们发现诸成了吗?或者……他们就在门外,等着他自乱阵脚?!
陈成的手,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无声无息地滑向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质感。那是一把上了膛的、威力巨大的掌心雷手枪。他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一秒……两秒……五秒……
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那声清脆的“咔嚓”只是他高度紧张下的幻觉。
但陈成知道,那不是幻觉。某种冰冷而危险的东西,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的堡垒,正潜伏在书房外的阴影里。
风暴,早已不再局限于窗外。它已经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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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家属大院最深处的独栋小楼内,灯火通明却气氛肃杀。这里是省委常委、秘书长李维民的住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雨,昂贵的红木家具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沉静的光泽,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里弥漫的焦躁与寒意。
李维民穿着考究的丝质睡衣,背对着灯火通明的客厅,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目光看似落在窗外模糊扭曲的雨幕上,实则焦距涣散。他手中那只昂贵的骨瓷茶杯早已冰凉,里面的茶水一口未动。他的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阴沉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倦沟壑。
桌上的保密电话刚刚放下不久,听筒似乎还残留着手掌用力握持留下的汗渍。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本该是振奋人心的:滨江市长黄海涛已被省纪委控制,正在进行隔离审查。这是对陈成阵营最沉重的一击,几乎斩断了他伸向省会核心区域的重要触手。
这本该是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后必然的收割。对手的挣扎和反击都在预料之中,如同困兽最后的撕咬。然而,此刻李维民的心头,却被一种极其陌生的、如同阴冷毒蛇缠绕般的“失重感”所攫住。这种感觉,源于几个小时前,那通来自特殊渠道、语气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恐慌的汇报——于长河办公室及其周边关键区域的监控备份数据,在对原始记录进行物理销毁前,被人通过极其隐秘的技术手段,完整截取并抹去了所有操作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方下手太快、太干净,绝不是临时起意!
更让他心头蒙上厚重阴霾的,是紧接着传来的另一个消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哲在澳洲赌场惊天豪赌并被拍下高清正面照片的丑闻资料,其存储于加密服务器的核心备份,也遭到了极高水平的黑客入侵!虽然没有被复制或破坏的迹象,但入侵路径完全无法追踪,对方仅仅是留下了一个冰冷的、如同嘲笑般的访问日志!这绝非巧合!
两条看似与他本人并无直接关联、却又足以致命的线索,在同一晚,被人以如此精准、专业、且不留丝毫线索的方式触及!这绝不可能是陈成手下那群只会按部就班的人能做到的!陈成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手中还有什么牌?是什么人在暗中帮他?一股寒气顺着李维民的脊椎悄然爬升。对手的反击,似乎并非他预想中的困兽之斗,而是带着一种他尚未完全看透的、更深的算计和更危险的力量?
就在这时,客厅通往二楼卧室的厚重实木楼梯上,传来一阵明显带着慌乱和惊恐的脚步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秘书长!秘书长!”李维民的生活秘书,一个平日里极为沉稳的中年人,此刻脸色煞白如同金纸,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屏幕还在亮着的特殊加密通讯器,几乎是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尖锐变形!
“出……出大事了!刚刚……刚刚收到……收到紧急……紧急情况……”
秘书冲到李维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哆嗦着,后面的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只能惊恐万状地瞪着李维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李维民倏然转身!那张满是阴霾的脸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寒冰。秘书惊恐的表情和他手中那个疯狂闪烁的加密通讯器,如同两道刺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头的迷雾。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满了他全身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