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流沙河上空的灰雾时，只落下几片惨淡的光斑。师徒四人收拾好营帐，踩着湿漉漉的岸沙朝河心方向行进，脚下的沙粒混着水草残骸，踩上去咯吱作响，空气中的腐臭气息比昨夜浓烈了数倍。
沙僧刚走出没几步，掌心里的因果光幕突然泛起细碎的蓝纹，像是被石子搅乱的湖面。他起初以为是晨间阴气干扰，抬手想运转法力平复，可指尖刚触到光幕，那蓝纹就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细碎的电光在光幕表面游走，原本清晰的地图瞬间碎成无数光点。
“师弟，你咋了？”八戒见沙僧脚步踉跄，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只见沙僧脸色惨白，额角渗出冷汗，握着降妖宝杖的手不住颤抖，掌心里的光幕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彻底崩碎。
悟空也停下脚步凑过来，指尖刚靠近沙僧的手腕，就被一股紊乱的法力弹开：“这股气息不对劲，是因果反噬的力道。”
沙僧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仙力稳住光幕，可那些破碎的光点却像是有了灵性，纷纷化作模糊的虚影——有他当年挥舞宝杖追杀路人的画面，有浑浊河水中冤魂挣扎的惨状，还有九世取经人残魂在玄铁祭坛旁盘旋的景象。这些画面飞速闪过，刺得他双眼生疼。
“我的因果系统……好像被这里的孽债缠住了。”沙僧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越是靠近祭坛，系统波动就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怨气在撕扯系统的能量核心。”
唐僧连忙取出净化佛珠，柔和的佛光笼罩住沙僧的手掌。在佛光的滋养下，那些暴走的光点稍稍收敛，光幕勉强重新聚拢，但依旧在微微震颤，上面的数据乱成一团，原本的预警文字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乱码。
“这是孽债与你的因果深度绑定的缘故。”唐僧凝视着光幕，轻声道，“你当年在这里犯下的罪孽，早已融入流沙河的每一寸水域，如今你重临此地，就像钥匙插进了锁孔，瞬间激活了所有沉睡的因果。”
话音刚落，流沙河突然掀起一阵巨浪，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花落在地上，竟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小蛇，扭动着钻进沙里消失不见。沙僧掌心的光幕猛地一亮，一道尖锐的警报声刺破空气，光幕中央浮现出一道猩红的裂痕。
“不好！”沙僧惊喝一声，“系统检测到强烈的因果共振，河底的祭坛有异动！”
他强忍着头痛，全力调动系统残存的解析功能。破碎的光幕上断断续续跳出几行文字：【因果共振强度98%……孽债节点能量溢出……玄铁祭坛符文激活……九世取经人残魂躁动】
悟空纵身跃到一块礁石上，极目望向河心的漩涡。那漩涡比昨日扩大了数倍，漩涡中心翻涌着黑色的雾气，隐约能看到水下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那祭坛的符文提前醒了？距离月圆还有两天啊！”
“是我的缘故。”沙僧垂下眼睑，语气满是自责，“我的因果系统波动引动了祭坛上的妖力符文，那些符文本就与我的气息同源，如今感受到我的靠近，便提前苏醒了。”
他话音未落，掌心的光幕突然弹出一段清晰的影像。画面里，河底的玄铁祭坛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上面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祭坛边缘游走，每划过一处，就有一道黑色的锁链从祭坛下伸出，死死缠绕住那些挣扎的冤魂。而祭坛中央，九道白色的虚影正发出无声的嘶吼，它们身上的功德金光与怨气交织，形成一道道扭曲的能量波。
影像结束的瞬间，沙僧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落在沙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因果光幕彻底失去了光泽，像是一块黯淡的石头，从他掌心滑落。
“沙师弟！”八戒急忙将他扶住，满脸焦急，“你别硬撑啊！”
沙僧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系统过载了……暂时无法解析数据。但我能感觉到，那些冤魂的怨气越来越重，尤其是那九世取经人，他们的残魂里既有功德之力，又有滔天怨气，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彻底堕入魔道。”
悟空捡起地上的因果光幕，尝试注入一丝仙力，可刚一触碰，就被一股阴寒的力量弹开：“这系统被孽债污染了，俺的仙力根本进不去。”
唐僧蹲下身，将净化佛珠抵在沙僧的胸口。佛光顺着沙僧的经脉游走，驱散着他体内暴走的阴煞之气。“你且稳住心神，因果系统虽暂时失灵，但你与这里的因果羁绊，也是化解孽债的关键。”他转头对悟空道，“悟空，你随我潜入河底探查祭坛；八戒，你留在岸边护住沙僧，同时警戒四周，提防星枢阁的人趁机偷袭。”
“师父，我也去！”沙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唐僧按住肩膀。
“你的身体此刻经不起水下阴气的侵蚀。”唐僧语气坚定，“你留在岸边调息，试着修复因果系统，我们需要你后续的指引。”
悟空早已祭出避水诀，金箍棒在他手中缩小，化作一根细针别在耳后：“师父放心，俺定会护你周全。”
两人纵身跃入流沙河，河水刚没过头顶，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与普通河水不同，流沙河的水像是掺了冰碴，还带着浓烈的腐蚀性，悟空周身的仙火自动燃起，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防护罩，隔绝了河水的侵蚀。
水下的景象比岸上看到的更加恐怖。无数冤魂的虚影在水中飘荡，它们的身形扭曲，发出无声的哀嚎，黑色的锁链穿透它们的魂魄，将它们死死拽向河底的祭坛。那些锁链上布满了与沙僧因果光幕上相似的符文，每一次收紧，就有一缕怨气被吸入祭坛。
“师父你看。”悟空指着前方，玄铁祭坛的红光越来越盛，祭坛周围的水域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水中游走，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河底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