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复坐在案前，烛火跳跃着，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他指尖摩挲着那块刻有“芈”字的蛇形玉佩，冰凉的玉质让他保持着清醒，掌心却渐渐沁出细汗。
“说吧，宋公是否知晓你勾结潜龙会之事？”曹复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公孙氏浑身一颤，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宋公……宋公不知晓，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吗？”曹复抬手，将从他营中搜出的竹简扔在他面前，“这上面的宋国官印，可不是你一个公孙氏能随便用的。”
竹简上的字迹潦草，记录着公孙氏与潜龙会的联络细节，末尾盖着宋国的官印——那是宋公专属的印章，绝非公孙氏私刻所能模仿。
公孙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宋公……宋公只是默许，他说……他说鲁国强占宋国附属国，占领城池，让我试着……试着夺回一些，就算失败，也能给鲁国制造麻烦。”
曹复冷哼一声，心里嘀咕：这宋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乐见其成坐收渔利，失败了也能甩锅，典型的骑墙派，比现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还会算计。
“潜龙会给了你什么好处？楚国又许了你什么承诺？”曹复追问，指尖敲击着案几，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公孙氏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被恐惧取代：“潜龙会答应帮我夺取宋公之位，楚国则承诺，事成之后，将鲁国占领的城池归还给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曹复看着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心里一阵鄙夷——这样的人，也敢觊觎宋公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云梦祭，是什么？”曹复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潜龙会的人说‘云梦祭毕，合围鲁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孙氏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我不知道！潜龙会的人没说，只说等祭祀完成，楚国就会出兵，到时候……到时候鲁国就会灭亡！”
曹复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信息。公孙氏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核心秘密，还在潜龙会和楚国手中。他挥手示意：“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
士兵们押着公孙氏离开，审讯室里只剩下曹复一人。烛火的“噼啪”声格外清晰，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带着凉意吹进来，驱散了审讯室的霉味。胡陵城的夜景映入眼帘，城墙上的火把排列成线，像一条火龙，守护着这座边境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