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其实不仅仅我们这一桌是有意安排在这里,就连张忠福的那一桌都是晋长空做的局,他巧妙地把两拨人安排在一起,就是为了帮王长军解决问题。所以之前他进来敬酒,其实只是一个试探,搞清楚房间里的人员情况,然后又跑到了张忠福那里,不晓得耍了什么手段,说动张忠福到这个包间来“视察”。
算计之精、布局之巧,已经达到了高手的水准。
“长军的情况,我是给小石部长通过气的。”难得的是,面对自己在公安局的政治部主任,张忠福没有再尖酸刻薄地讥讽。他很认真地说,不仅是马小石部长,就连陈费尔州长那里也打了招呼。
对于张忠福的关照,王长军感激涕零,他连忙倒满了一酒盅100毫升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说首长的大恩大德长军无以回报,唯有当牛做马、死而后已。
看着正在强烈压制胃里酒意的王长军,我突然觉得这个兄弟有点陌生,以前的他不算是铮铮铁汉,可也保留着军人身上的那种正气,现在为了一个副县长,尊严都不要了。
副县长岗位和尊严脸面,可能有七成的人要选副县长,但是我看不惯就是看不惯,觉得自己不是那一类的人。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重要的话点到为止,说完王长军的事情,张忠福突然调转了目标,调侃起丁鉴来。他说,我的丁书记,虽然你年纪虚长那么一点点,可我好歹也是班长嘛,班长进来,你座位也不赐一把,酒也不倒一杯,这算什么事哦。
这一说,大家就又忙着搬座位、倒酒。
“丁书记高手啊,京城出来的,见识广。”都说胖子怕站,张忠福果然是那样,王长军座位都还没有摆正,他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定了他嘴皮子又痒了,继续调侃起丁鉴来。说丁书记京城混了十年,天上人间都不晓得去了好多回,能不能跟我们大家说道说道,花魁都是啥样呢。
这种话,平时三两好友开玩笑可以,但是上级对下级,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真不能这样说。毕竟对于在职场上的人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个人作风问题,而是上升到了个人品德、生活纪律的高度。
不晓得各位身边是不是有这样的人,这种人只要找准了一个对象,就往死里怼,怼到对方非常难堪,心里的恶性趣味才得到满足。
我猜,张忠福对丁鉴,就是犯了这个瘾。
“没啥啊。”丁鉴举起一杯酒,慢腾腾地回答说,所谓的花魁,不就是几个长得比较好看的烂货而已,表面周周正正,内里肮脏不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嘛,忠福老弟你每一次出门,身后不是跟得有一堆吗?这样还需要问我?
我靠,丁鉴同志你可以啊,反击来得这么犀利,来得这么直接,一点都不顾及忠福同志的脸面啊。要换我是忠福同志,马上就派你去参加培训,半年一期那种,一刻都不得耽误。
丁鉴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在了张忠福的心上,也刺痛了跟他一起进包间来的三个女人的心。我看到张秀秀气得呼吸加速,带动发达的胸肌上下抖动,另一个女人也气涨了脸,至于李妍妍则是眼睛一眨一眨的,估计在强忍泪水。
不管是谁,对此都不能忍。
“我日你个川川,老子不跟你这个流氓说话。”被丁鉴这样一激,张忠福气得不行,他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几个女人摔门出去。
这个丁鉴,害得我们这一桌子人都被张忠福记恨了。
“给脸不要脸。”丁鉴显得很无所谓,给张忠福来了这个一个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