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无它,心烦也。
因为从周静一那里问不出马副校长的信息,所以我就只有另外想办法,凌晨给陈明学打电话,请他查询有关资料。
凌晨打电话给下属,还是办私人事务,或许我这样做有点对同志不仁道,但是这个电话我不得不打。
大家应该记得,2015年的时候,山南土酒已经成为了我国体制内的一大“违禁品”,这东西变成了官员贪腐的一个重要标志。领导干部述职述廉,都要明确说明,有没有收受山南土酒,有没有利用其牟利。
我必须要搞清楚,马副校长送周静一贵重礼品是何意,是垂涎美色?还是有事请托到我这里。如果是垂涎美色,那就是简单的事情,收不收的主动权在周静一手里;但如果是有事请托于我,那就不是什么正当营生,我这必须拒绝。
我急忙联系陈明学的原因,就是周静一给我说了一句话:他们副校长想约我聚一聚。
局无好局,饭无好饭,有啥聚的?
果不其然,接我电话没到三分钟,陈明学就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经核对,马云涛,邛山中学副校长(排名第四),出生地宽场镇平地村,其父母为xxx、xxx,其弟马二宝,因涉案被邛山县公安局打击,目前拘押于青龙看守所。
得,我被围猎,周静一被公关了。
各位能阅读本书到这一章节,都是最支持我的人,在此我深表感谢。能读到这里,就应该很清楚,自从参加工作以来,我确有过抽别人的烟,也喝过别人的酒。但是烟最多拿一包,酒是很多人一起喝,贪腐目前跟我还不搭边。
整条收烟、成箱收酒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也不敢做。就比如现在,看着鞋柜前的那一箱酒,我觉得那是一坨屎,又或者是一颗炸弹。摸也不想摸、看也不想看。
一夜胆战心惊,根本无法睡觉。因为只要我一闭眼睛,眼前就有一箱山南土酒飘过来飘过去的,恍惚中那箱子还变成了一个大老虎,张着大嘴咬我。
格外让人害怕。
此外,有一点我也老实告诉大家,我内心有个声音断断续续在说:想啥,反正这酒又不是你收的,从小到大你家可没有存过完整的一箱山南土酒呢。以后春节给丈母娘拜年不要酒吗?去拜见老领导们不用酒吗?实在不行换钱啊,上万呢……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偶尔想那么一下而已。
退,是必须退的!
我揪心的是该怎么和周静一说这个事情,怎么才不伤情面?又怎么才能说服她?
就这样,慢慢地煎熬中,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皮,金色的阳光盖过了黑色的阴影,把大地染得一片金黄。清晨的阳光洒在校园里,洒在背着书包的孩子们身上,鸟儿欢乐地唱着歌,早起晨读的学生在荷花池边书声琅琅,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万物都是新的,空气也一样。
不过,这些美好都是窗外的,周静一宿舍里的空气不仅有洗衣粉拌苦栗子的味道,还显得格外压抑。
因为英语课一般都是排在语文、数学之后的第三节,所以周静一的闹钟也调得特别晚。
邛山中学的宿舍,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隔着并没有关的门,我能看到周静一睡得很甜、很美。
9点整,闹钟叮当响的时候,她从被窝里伸出嫩藕一样白的小手,准备掐掉这吵醒她美妙睡眠的声音,继续沉溺在周公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