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恚说,省厅的常务副厅长孔祥今年已经58岁了,按照七上八下的规律,最多明年就要退休或者转到人大政协去。这一下,公安厅的常务就出缺了,别看前头还有一个“副”字,可这是一个实打实的正厅长级岗位,甚至比大部分厅局的一把手还要有“含权量、含金量”,眼馋的人多得很。
“公安部门的一把手主要管队伍,可以从其他单位派过来。但是常务管业务、抓具体,基本确定要从内部产生。”虽然眼馋,但是公安机关却有着不一样的特殊性,常务副厅长必须是有过公安履历的同志,而且还要在实职副厅岗位上呆满三年的。
“刨去基层公安局长不说,剩下的就没有几个人选了。”陈恚说,就目前来看,最终人选无非是从政法委的副书记、司法局的局长以及公安厅的现有班子里产生。
“最有竞争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老板,一个是周权符。”说着说着,陈恚都懒得打哑谜,直接就给我报了名号。他说,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民间呼声,水云天和周权符接班常务的顺序是排在前两位的。
这种,不死磕才怪。
可是,他们争他们的,和我一个小虾米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你晓得个川川。”跟着张忠福一段时间,陈恚也学会了忠福同志的口头禅。他说,到了省管级别的干部,每一个人都是谨小慎微地隐藏自己,他们要么就不出事,要出事就是进班房的大事,所以很难找到突破口,就只有慢慢从细微处入手,用蚂蚁啃堤坝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瓦解对方。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破绽多了自然就被顶下去。
陈恚跟我说,我是脑门刻着水字的人,自然被列入关注的名单,只要我被查出有问题,上报到更高级别的领导那里,他们就会心里打鼓:既然云天同志的联络员是这个样子,说明他自身不够硬,起码是教育身边的人不力……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在体制之内这方面更是如此,秘书和联络员出问题,那官员本体就被打上同样的标签。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官员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其实被捆绑在一起的。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可以鸡犬得病人感染。
听到这里,我算是豁然开朗。
怪不得当时李度涉案并交给邛山办理的时候,魏杰并不觉得是坏事,还要求我从严查、一定要公正查到底;也难怪我案子办着办着就出了问题,原来是来自周权符的反击啊。
而且我还进一步想明白了一个事,我们在办理李度他们这个案子的时候,所谓的省厅专家其实来的是两伙人。“讨债哥”是水厅长派来的兄弟,专门给我查缺补漏擦屁股的,“肥花姐”并不关心案件,是周厅长派来的人,她其实非常清楚案件办不办、办到什么程度由犯罪事实来界定,主要的任务其实是要缠上我,最好能有那么一点故事,然后这个故事就能变成我和云天副厅长的“事故”。
你说险恶不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