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阴郁的心情,我们又来到熟悉的温泉县看守所,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多次光临,我已经记住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简直比导航还精准。
说起来,看守所的缺失,一直是邛山公安的痛,办案要来温泉县,成本高、效率低不说,每次都得看温泉县的脸色,虽然别人不为难我们,但也讲本地优先,真不是滋味。
我想着,回去跟方轻源合计合计,不管日子再艰难,我们都要勒紧裤腰带,把看守所建起来。
跟我们一起抵达的,还有台河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家衡和刑侦大队长杨琦。对这些在台河作案多起、又从他手中溜走的嫌疑人,杨琦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就地枪决才泄恨。所以他建议说,打铁要趁炉子热,我们要不就先简单对付几口,连夜开展突审。
对此,我有点疑虑,内心有一种不安,觉得周加卿对此案的态度有问题,这个得先搞清楚。所以我就应付式地答应了杨琦,说一切按照台河县局同志的意图办。
因为柳方还在会场不接电话,所以我想了想,决定厚着脸皮给魏杰打个电话。
魏处长不晓得在哪里潇洒,我只能隐约听出来,他好像在听京剧。
高雅!
“被别个卖了都不晓得,现在才求救,晚了。”听了我电话里有关案件的疑惑之后,魏杰笑了起来。他说,叫你小子跟领导走近一点非得不听,觉得自己本事大能搞定任何事情,现在信息短路吃亏了吧,我就跟你说吧,你手上那个案子,根本就不是啥烫手山芋,是超级烫手山芋,是炸药包啊。
?
啥级别的嫌疑人,能够让魏处长如此高看?
“周厅长的奶弟,你说是不是炸药包?”魏杰也不瞒我,详细跟我说起了李度的身份。
事情是这样的:
多年前,有一个叫周先符的男孩在南西市一家富贵人家呱呱坠地,因为家境优越的缘故,他母亲不肯喂奶,而是给其找了一个奶娘。在咿呀学语的年纪里,周权符就跟着奶娘的孩子,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地分享着奶娘的奶水,一奶同胞同步长大。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两人成长之后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连屙尿都要尿在一个槽子里。
虽然说是一奶同胞,但是穷富终究路不同,长大之后,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周权符因为家境优越,就一路读书入仕,从基层公安干起,青云直上,目前已经是山南省公安厅副厅长,分管法制工作。
但是周权符的那个奶弟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家境贫寒的他,只能上山打柴、下地割草,早早辍学艰难生存。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周权符的奶娘、也就是他的母亲终因劳累过度,积劳成疾,一口气接不上来,命归西天。
奶娘走的那一天,周权符是前来送行了的,奶娘临了时,用尽所有的元气,只交待了一句话:千万要照顾好你的奶弟。
而这个奶弟,就是我手中的李度。
“现在你还觉得好玩吗?”魏杰笑着说,周厅长跟奶弟的关系,省厅基本所有的人都知道,以前的时候大家还去李记炒饭凑人头绷面子。但是大家千万想不到的是,这个李度还会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最终落在公安机关手上。
我尼玛。
做人、做事,不仅要埋头拉车,还得学会抬头看路啊。
周加卿,你个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