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打头的几个壮实后生早就等不及了,不知谁抬脚一踹,那扇本就单薄的木板门应声而倒!浓烟裹着火苗立刻从东屋窗户和门缝里往外钻。
“着火了!是东屋!快救火!”有人惊惶地大喊。
村民们举着火把、拎着水桶,乱哄哄地就往冒烟的东屋涌去。
而此时东屋炕上的两人,早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浓烟和破门声吓得魂飞魄散!
马凤莲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磕得咯咯响:“刚…刚子!人…人来了!咋…咋办啊?!”声音都变了调。
吴刚更是面无人色,哆嗦着就想从马凤莲身上爬起来:“穿衣服!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没人看见咱俩,就…就没事!”可他吓得腿肚子转筋,刚撑起半个身子,腿一软,噗通一声又重重砸回马凤莲身上,压得她“哎哟”一声。
马凤莲被这一砸,反倒激出点狠劲儿,猛地一把推开瘫软如泥的吴刚,也顾不上赤条条,连滚带爬就要去抓地上的衣服遮掩。
可她的手在地上胡乱摸索了几下,却抓了个空!
“咦?衣服呢?!”她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她不死心,手脚并用地扑向炕边那个木箱子,一把掀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马凤莲瘫坐在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和地上,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傻了眼。“我…我的衣裳呢?!刚子的衣裳呢?!都哪儿去了?”
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壮劳力,心急火燎,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合力一撞“哐啷!”
堂屋门板向内倒去,激荡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然而,预想中火光冲天的景象并未出现,东屋里门帘子被风掀开,几个男人朝着屋内看去,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雪花膏、汗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混合的怪味。
土炕上,两团白花花的人影,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了,惊恐万状地僵在那里。
马凤莲,村里有名的“俏寡妇”,此刻头发散乱,只胡乱拽着件皱巴巴的床单遮在胸前,脸上那点平日里勾人的媚态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扒光般的惨白和惊骇。
半趴在她身上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面朝着墙壁,用床单把两人的重点部位遮挡的死死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门口挤挤挨挨的人群,前一秒还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准备英勇救火,下一秒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男人们瞪大了眼,张着嘴,手里的水桶“哐当”掉在地上;女人们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带着鄙夷和兴奋的嗡嗡议论声:“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
“这…这哪儿是着火?这是…这寡妇在跟野男人搞破鞋啊!”
“呸!不要脸的骚货!偷汉子偷到家里炕头上了!”
有那不嫌事大的男人上前,一把将男人的脸掰过来。
这男人不是吴刚又是谁?他那张平日里仗着家里有两个闲钱,在村民面前趾高气扬的嘴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写满了被当众扒皮的羞耻和恐惧,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女人们怕被污了眼睛,已经退到了堂屋里。
“是吴刚!苏瑶在吴家做牛做马伺候他们一大家子,这丧良心的东西!爬到寡妇床上了,真不是东西!”
“难怪喊救火呢!这可不就是‘后院起火’了嘛!”
“苏瑶妹子…造孽啊!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抓得好!抓奸在床了!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劳改!就该他们送去劳改!”
鄙夷的唾骂、刻薄的嘲讽、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向炕上那对抖如筛糠的男女。
马凤莲尖叫一声,猛地拉起脏兮兮的被子蒙住头,缩成一团。
吴刚则完全懵了,就那么半光着,眼神空洞地看着门口那一张张或愤怒、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发软,几乎瘫倒在炕上。
苏瑶适时的出现在东屋门口,她脸上全是委屈难过和愤怒:“吴刚,真的是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铁蛋有你这样的爹,以后怎么在人前抬的起头?”
人群越聚越多,小小的屋子里几乎要被挤爆,叫骂声、议论声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