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贾家五口人的板车,在“咯吱咯吱”的悲鸣中,终于消失在了胡同口。
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与哭喊,仿佛还黏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让整个四合院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藏在门缝后、窗帘边的眼睛,都下意识地,从胡同口的方向,缓缓移回,最终,如同一根根无形的针,死死地钉在了何家门口那道清冷孤高的身影上。
何雨水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
她身后的屋子里,是正在为崭新人生而紧张忐忑的哥哥;
她身前,是刚刚上演了一出人间惨剧、此刻噤若寒蝉的庭院。
天堂与地狱,光明与黑暗,喜庆与哀亡,被她这道纤细的身影,清晰而又残忍地分割开来。
“咕咚。”
不知道是谁,在极度的恐惧中,狠狠咽了口唾沫。
这声音,在死寂的院子里,清晰得如同擂鼓。
就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用一锅所有人都看得见的红烧肉,兵不血刃地,将院里最会撒泼耍赖的一家子,整整齐齐地送上了通往地狱的板车!
这是何等狠辣的手段!
又是何等恐怖的心机!
这一刻,院里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宁惹阎王,莫惹何家!
何雨水对那些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缓缓转身,走回屋里,轻轻地,将门关上。
“咣当。”
那一声轻响,仿佛是神明关上了审判庭的大门,将外界一切的魑魅魍魉,都隔绝在外。
屋子里,何雨柱还穿着那身崭新的蓝色中山装,对着一面小镜子,手足无措地一遍遍抚平衣领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他听到了院里的动静,也听到了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嚎叫,但他那简单的脑子里,此刻被“提亲”这两个字塞得满满当当,根本容不下别的东西。
“妹,你看我……我这领子是不是有点歪?”
他转过身,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期待,像一个即将参加大考的小学生。
“不歪。”
何雨水走到桌边,将那两瓶封装考究的茅台和四条“大熊猫”香烟,用一个网兜装好,然后,将那个装着云锦的沉甸甸的木匣子,稳稳地放在桌上。
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窗外那场人间惨剧,不过是戏剧开场前,被随手扫到角落里的几片垃圾。
“哥,垃圾清出去了,该办正事了。”
她抬起眼,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倒映着何雨柱那张既兴奋又忐忑的憨脸。
何雨柱被她那句“垃圾清出去了”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妹妹指的是谁,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再想,只是机械地看着桌上那些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重礼,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妹……我……我这样真行吗?”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感觉这身板正的中山装,像是偷来的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娄家……会不会觉得我太……太拿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