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词,像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得许大茂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一会儿是何雨水那双清冷得不似凡人的眼睛,一会儿又是自己穿上四个兜的干部服,在厂里对着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颐指气使的威风模样。
而娄晓娥……
他看了一眼旁边默默垂泪的妻子,一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起来。
结婚两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资本家的女儿,成分不好,这些年自己跟着她受了多少白眼,在厂里多少次升迁的机会都因为这个黄了!
现在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她的家庭背景又成了随时可能爆炸的雷!
以前,他没得选。
可现在……
何雨水给了他一个选择,一个通往天堂的选择。
凭什么?
他许大茂哪里比傻柱差了?
凭什么傻柱就能一步登天,他许大茂就得守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在这破院子里窝囊一辈子?
贪婪的种子,一旦被浇灌,便会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彻底吞噬掉所有的理智与良知。
到了晚上,许大茂借口心烦,一个人跑到小酒馆,灌了半斤劣质的白酒。
酒壮怂人胆,当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四合院时,那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鸡汤香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那头名为“嫉妒”的猛兽的牢笼。
是何家的方向传来的。
傻柱在炖鸡!
他妈的,他飞黄腾达了,就在家炖鸡吃肉,老子却要在这里喝西北风,盘算着怎么才能摆脱这个累赘!
一股邪火,夹杂着酒劲,直冲天灵盖。
许大茂一脚踹开了自家的门。
“咣当——”
巨大的声响,吓得正在灯下发呆的娄晓娥浑身一颤。
“许大茂,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许大茂通红着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指着窗外,那浓郁的鸡汤味仿佛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你闻见了没有?闻见这肉味儿了没有?”
娄晓娥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闻见了又怎么样?何师傅给他妹妹补身子,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看是给你补心吧!”许大茂狞笑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恶意与扭曲,“怎么着?闻着肉味儿,心也跟着野了?是不是觉得我许大茂没本事,给不了你这种好日子?是不是觉得傻柱现在出息了,就想着攀高枝了?”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娄晓娥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敢相信,这些污秽不堪的话,竟然会从自己丈夫的嘴里说出来。
“我胡说?”许大茂一步步逼近,酒气和口臭味喷了娄晓娥一脸,他压低了声音,那话语却比刀子还锋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破事!傻柱是不是经常让你去隔壁老聋子家吃饭?是不是背着我给他买过布鞋?”
“今天他妹妹更是直接要我们离婚!怎么着,这是给你们俩腾地方呢?娄晓娥,你他妈是不是早就跟傻柱好上了!”
这句恶毒到极致的污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了娄晓娥的心上。
她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眼神陌生的男人,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两年夫妻,两年恩爱。
哪怕有过争吵,有过不满,她也从未想过,他会用如此肮脏的心思来揣度自己。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许大茂……”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变得异常平静,“你再说一遍。”
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许大茂却被这种平静刺激得更加疯狂,他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
他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让他自己都感到兴奋的、足以彻底撕裂一切的话:
“我说你就是个跟傻柱勾搭成奸的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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