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炉子里那“噼啪”作响的煤火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秦淮茹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赵卫国看着贾张氏那张因为错愕而显得有些滑稽的脸，继续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一字一顿地，陈述着一个让她魂飞魄散的事实。
“就死在城南派出所，最安全的审讯室里。四肢被折断，膝盖骨被踩碎，舌头被割了，眼珠子被挖了。最后，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废了子孙根。比王媒婆，死得还要惨。”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贾张氏的脑子里。
她那双绿豆小眼，一点一点地瞪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李伟……死了？
在派出所里？
被……被活活剐了？
赵卫国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向前踏了一步，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像一座山，轰然压下。
他的目光，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贾张氏的灵魂深处。
“审讯室的墙上，用李伟的血，写了新的字。”
他顿了顿，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九幽地府里飘出来的死亡宣判。
“‘下一个，贾张氏。’”
“轰——！”
贾张氏的脑子里，像是有个惊天巨雷，轰然炸响！
她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那六个血淋淋的大字，仿佛瞬间幻化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咧着血盆大口，朝着她扑过来！
“啊……”
她想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只能发出一声微弱到极致的气音。
那张肥胖的、写满了刻薄与蛮横的脸，在这一刻，被极致的恐惧扭曲成了一张诡异的面具。
她那双瞪得如同死鱼般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所有的神采，在瞬间消散。
然后，她那肥硕的身躯，猛地向后一仰，像一滩烂泥，直挺挺地倒在了炕上，不省人事。
“妈！”
秦淮茹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到炕边，拼命地摇晃着贾张氏，掐她的人中。
棒梗和小当槐花更是被这恐怖的变故吓得“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整个贾家，瞬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赵卫国对眼前这片混乱视若无睹，他那张冷硬如铁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如同鹰隼般的眼睛，穿过院子里那片死寂的空气，越过那些惊恐万状、却又忍不住偷窥的邻居，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了隔壁何家的那扇窗户上。
那扇窗，关着。
窗纸后面，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动静。
可赵卫国却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窗纸，看到里面那张躺着“病人”的土炕。
他眼中的寒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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