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不朝自己招手?
他越想越美,嘴角甚至咧开了一个得意的笑。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天刚擦黑,家家户户的门窗就跟上了锁似的,关得严严实实。
院里那棵老槐树,在晚风里“呜呜”地响,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许大茂今天连下乡的放映都没去,早早地就钻回了屋,拿棉被把脑袋蒙得严严实实,连娄晓娥跟他说话,他都嫌声音大。
三大爷阎埠贵家,算盘珠子也不响了,一家人围着一张小桌,就着昏黄的灯光,吃着一顿谁也尝不出咸淡的晚饭。
整个四合院,都在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竖着耳朵,等待着。
等待着城南方向,那一声或有或无的惊雷。
只有何家,似乎是这片死寂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何雨柱熬好了药,端到炕边,伸手试了试妹妹的额头。
这一试,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不那么烫了!”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摸了摸,没错,那股子能把人手心都烧穿的热度,退下去了!
他再凑近了看,妹妹的呼吸,虽然还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胸口那点起伏,清晰可见。
“雨水!雨水!”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好了?你是不是好了?”
炕上,何雨水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因为久病而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睛,但里面,已经有了神采。
“哥……”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如同一道天雷,劈在了何雨柱的天灵盖上。
“哎!哎!哥在呢!”
何雨柱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一个快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哭得像个孩子。
何雨水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就驱散了这间屋子里所有的阴霾。
“哥,”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我渴,想喝水。”
“哎!好!哥给你倒去!”
何雨柱手忙脚乱地爬下炕,转身去桌边拿那个缺了口的搪瓷缸子。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炕上,何雨水那双看似无神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望向了窗外,望向了城南的方向。
那眼神深处,所有的虚弱和病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时的、绝对的冰冷与平静。
远处,不知哪座钟楼,“当——当——”地敲响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悠长而沉闷,一下一下,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城南派出所,那间密不透风的审讯室里,李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下来了。
他觉得,自己安全了。
他晃了晃发酸的脖子,准备在桌子上趴一会儿。
就在这时,他面前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白开水,水面上因为他刚才起身而泛起的、细微的涟漪,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晃动。
整个水面,平滑得,像一块被瞬间凝固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