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成了这场“重病”的见证人。
他们亲眼看见了何雨柱的绝望,亲耳听到了老大夫的诊断,亲身感受了那间屋子里诡异的气氛。
一个完美的、由全院人共同作证的、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就此铸成。
夜,终于深了。
院子里的灯火,一盏盏地熄灭。
喧嚣了一天的四合院,沉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何雨柱趴在炕沿上,终于抵不住身心的双重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眉头,在睡梦中,依旧紧紧地锁着。
而炕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何雨水,那双紧闭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地,睁开了一道缝。
没有高烧的迷离,没有病痛的折磨。
那双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不起波澜的深潭。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由“霜露草”引发的狂暴能量,已经达到了顶峰,正被她的神识,牢牢地禁锢在躯壳之内,维持着这种“濒死”的假象。
而她的意识,她的灵魂,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与轻盈。
时候到了。
她心念一动。
那个躺在炕上的、滚烫的身体,像一个被脱下的、沉重的外壳。
一缕极淡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色影子,从她的眉心,悄无声息地,分离了出来。
那影子,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缕烟,又像一道光。
它轻盈地,穿过了厚重的被褥,穿过了趴在炕边的何雨柱,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它缓缓升起,穿透了屋顶的瓦片,悬浮在了四合院的上空。
整个院子,在她眼下,成了一座由青砖灰瓦构成的、小小的沙盘。
哪家亮着灯,哪家传出鼾声,都清晰可辨。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在夜空中凝聚。
她的目光,如同一支无形的、淬了剧毒的箭,精准地,锁定了东街的方向。
王媒婆。
那张油腻的、涂满了厚粉的脸,在她脑海里浮现。
就从你开始。
那缕灰色的影子,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流光,撕裂夜幕,朝着第一个仇人的方向,无声地,扑了过去。
今夜,阎王开宴,恶鬼索命。
这第一道菜,便是你的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