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样,嘴里总带着几分不饶人的拙劣玩笑。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句话,瞬间击溃了何雨水用两辈子竖起来的坚冰。
“哥——!”
一声凄厉的哭喊,蕴含了六十年的思念,六十年的委屈,六十年的悔恨与不甘。
在何雨柱错愕的目光中,何雨水像一只归巢的倦鸟,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哥!我的傻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把脸埋在哥哥那带着淡淡油烟味的工装上,放声大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胸膛。
这不是八旬老妪的无声悲泣,而是少女般撕心裂肺的嚎啕。
她哭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贾家那群白眼狼,让哥哥一生凄苦。
她哭自己软弱无能,没能早点把他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她更哭他傻,哭他痴,哭他为了那群根本不值得的人,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何雨柱彻底懵了。
他被自己这个一向要强的妹妹,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怀里的人儿哭得浑身颤抖,那份悲恸,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让他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哎哎哎,水,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手足无措,一双拿着钳子的大手,想拍拍她的背,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僵在半空中,笨拙地安慰着:“不哭,不哭啊……有哥在呢,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现在就去,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他的声音粗犷,话语更是粗俗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这番话,让何雨水哭得更凶了。
是啊,她的哥哥就是这样。
无论她受了什么委含,他永远是那个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傻哥。
中院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
秦淮茹带着棒梗,刘海中一家,阎埠贵一家,都凑到了中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哟,这何家兄妹俩是演哪一出呢?大白天的,抱在一起哭,像什么样子。”二大妈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
“雨水这丫头,不是去买菜了吗?该不是被人给欺负吧?”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精明地猜测着。
秦淮茹的眼神则复杂得多,她看着紧紧相拥的兄妹二人,尤其是何雨柱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心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何雨水听到了这些议论,哭声渐止。
她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闪过一抹与她此刻年龄绝不相符的冰冷与狠戾。
那眼神,如腊月的寒冰,让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齐齐打了个冷战。
他们从未见过何雨水有过这样的眼神,那里面仿佛藏着尸山血海,让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看什么看?!”何雨水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都闲着没事干是吗?要不要我帮你们把眼珠子都挖出来,看得更清楚一点?!”
一句话,让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凶悍给镇住了。
何雨柱也愣了一下,随即却笑了,他抬起粗糙的大手,有些怜爱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嘿,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何雨柱的妹妹!不哭了,跟哥进屋,有什么委屈,咱关起门来说。”
说着,他拉起何雨水的手,转身就要进屋。
何雨水顺从地跟着他,但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与人群中的秦淮茹,对上了。
秦淮茹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何雨水却忽然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很浅,却让秦淮茹感觉比哭还难看,仿佛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缓缓缠上了她的脖颈。
这一世,秦淮茹。
我不会再让你,动我哥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