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脸色微变,没想到刘江如此不给面子,竟直接拒绝了监军之事。他放下茶杯,语气加重:“刘都督,这可是殿下的旨意!监军御史坐镇,既能协助你整顿军纪,又能为你争取朝廷的粮饷支援,何乐而不为?”
“粮饷支援”四个字,钱谦益咬得极重,显然是想用此诱惑刘江。
刘江心中冷笑,南明小朝廷自身都朝不保夕,哪里来的粮饷支援?无非是画饼充饥。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钱谦益,声音洪亮:“天使明鉴!联盟将士抗清,为的是守护家园,恢复中原,而非为了朝廷的粮饷!如今联盟粮饷自筹,军备自造,虽艰苦,却也无需仰人鼻息。监军之事,恐掣肘军务,误了抗清大事,还望天使回禀殿下,收回成命!”
议事厅内的联军骨干们也纷纷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钱谦益,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钱谦益看着眼前这些身着劲装、面带风霜的将士,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铁血气息,心中一阵发怵。他知道,刘江在联盟内威望极高,掌控力极强,朝廷的旨意,在这里未必管用。
若是强行逼迫,恐怕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彻底得罪刘江,失去这股北疆的抗清力量。权衡利弊后,钱谦益缓缓松口:“既然刘都督如此说,本使便回禀殿下,酌情考虑。只是刘都督需谨记,联盟虽强,终究是大明臣子,需恪守臣节,听候朝命,不可擅自妄为。”
“臣明白。”刘江淡淡回应,没有再多说。
当日午后,钱谦益一行便匆匆离去。临走前,他再次叮嘱刘江,务必尽快整合义军,听候朝廷调遣,切勿割据一方。刘江表面应承,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联盟可以奉南明为正朔,以“恢复中原”为旗帜,却绝不能被朝廷掌控,成为其争权夺利的工具。
使者离去后,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陈武忍不住怒吼:“这朝廷,真是不知廉耻!咱们拼死拼活抗清,他们不想着支援,反而想着派监军夺权,简直可笑!”
张文弼缓缓开口:“南明朝廷偏安一隅,目光短浅,只想着控制地方势力,巩固自身统治。他们的‘关怀’,实则是枷锁。刘都督今日拒绝监军,做得极为妥当。”
刘江走到窗前,望着使者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朝廷的虚衔可以要,正朔可以奉,但若想插手联盟的军政大权,绝无可能!咱们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技术、兵力、粮饷,才是咱们真正的底气,而非朝廷的诏书和虚衔。”
他转身看向众人,沉声道:“传我命令,加快各分坊的技术升级和武器生产,加强联军训练,扩大屯田面积。同时,派遣使者前往浙东,表面敷衍朝廷,实则打探其虚实。告诉所有人,联盟可以抗清,但绝不做任何人的棋子!”
“遵令!”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议事厅的横梁微微颤动。
南明朝廷的“关怀”,像一场闹剧,匆匆落幕。它不仅没有让联盟屈服,反而让刘江和核心骨干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依靠朝廷毫无希望,只有独立自主,强化自身实力,才能在乱世中立足,才能真正实现抗清复明的大业。
夕阳西下,刘家堡的城头,联军士兵依旧在站岗巡逻,工匠营的炉火依旧熊熊燃烧。联盟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与挑战,但刘江和他的弟兄们,已然找准了方向,将用自己的力量,在北疆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他们的抗清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