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墙边,指着重建规划图,清晰地划分职责:“军务堂,由陈武任统领,李虎、陈烈为副,主管一切军事事务——包括守军训练、防御工事修建、巡逻警戒、敌情侦查,核心是保境安民,抵御外敌。”
“民政司,由张文弼任主管,王启年等人为辅,主管一切民生事务——包括屯田开垦、粮食储备、工匠管理、户籍登记、伤员救治、孤儿赡养,核心是恢复生产,安定民心。”
“军政分离,互不干涉,却需协同配合!”刘江的目光锐利如刀,“军务堂需根据民政司的生产规划,调配兵力协助屯田、修路;民政司需根据军务堂的需求,保障武器、粮食、药品的供给。若有重大事务,需双方共同商议,报我裁决!”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发了众人的深思。在此之前,刘家堡的管理多依赖刘远、赵忠等人的个人威望,军事与民政混杂,虽在战时能凝聚力量,却在和平重建期暴露了效率低下、权责不清的问题。刘江提出的“军政分离”,虽是雏形,却意味着刘家堡将从“家族式管理”转向“制度化治理”,这是一次大胆的革新。
张文弼率先起身,躬身道:“堡主此举,远见卓识!军政分离,既能专注军事防御,又能统筹民生恢复,实为长治久安之策。民政司定当与军务堂密切配合,共兴刘家堡。”
陈武也站起身,沉声道:“末将赞同!此前混乱作战,已有教训。明确权责,方能高效运转。军务堂定当坚守职责,守护家园,为民政司的生产恢复保驾护航。”
众人纷纷附和,眼中满是认同。他们亲身经历过战火的混乱,也体会过重建初期的无序,深知制度化管理的重要性。刘江的这番安排,既考虑到了当前的防御需求,又着眼于长远的重建与发展,恰好切中了刘家堡的痛点。
刘江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知道,这次权力结构的重塑,不仅是为了填补赵忠、刘远等元老凋零后的权力真空,更是为了建立一套能够长久运转的体系。只有让权力在制度的框架内运行,让有能力的人各尽其责,刘家堡才能在乱世中站稳脚跟,才能让抗清的火种真正延续下去。
“我还有三点要求。”刘江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厅内的议论,“第一,赏罚分明。军务堂需制定明确的军功奖惩制度,民政司需建立民生考核标准,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罚,绝不徇私。”
“第二,重视人才。无论出身贵贱,无论是否为刘家旧部,只要有能力、有忠心,皆可提拔任用。军务堂要选拔精壮青年训练,民政司要招揽流民中的工匠、农夫,为刘家堡注入新的力量。”
“第三,铭记先烈。军务堂每次训练前,需组织士兵祭拜忠烈祠;民政司每次议事前,需诵读阵亡将士名录。要让所有人都记住,我们今日的安稳,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绝不能忘本!”
“遵令!”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屋顶的茅草微微颤动。
议事厅内的炭火越烧越旺,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坚定与希望。刘江看着眼前的核心团队,心中百感交集。赵叔、爹,你们看到了吗?我们不仅守住了家园,还在这片废墟上,建立起了新的秩序。虽然前路依旧艰难,清军的威胁尚未完全解除,重建的道路依旧漫长,但只要这套体系能运转起来,只要这些人能齐心协力,刘家堡就一定能迎来新生。
会议结束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去,奔赴各自的岗位。李虎立刻带着几名军官,前往防御工事现场,查看修缮进度;王启年捧着账簿,匆匆赶往粮食储备库,开始统计秋收的粮食数量;孙小宝则召集工匠们,商议如何改进农具,提高屯田效率。议事厅内渐渐空了下来,只剩下刘江和张文弼。
“堡主,你今日的安排,看似大胆,实则稳妥。”张文弼走到刘江身边,轻声道,“只是,军政分离虽好,却需谨防权力失衡。你需居中协调,把握全局。”
刘江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远处,幸存者们正在田地里忙碌,新播种的冬小麦已冒出嫩芽;工匠坊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是在打造新的农具和武器;忠烈祠前,几名孩子正在清扫落叶,神情肃穆。
“我知道。”刘江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却异常坚定,“权力是把双刃剑,制度化能约束它,也能让它更好地服务于家园。我会盯着,绝不会让它偏离方向。”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议事厅内,给青石板地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权力结构的重塑,已正式拉开序幕。这不仅是一次人事调整,更是一次治理模式的革新,是刘家堡在废墟上重建新生的关键一步。前路漫漫,挑战重重,但只要这套新的体系能扎根生长,只要人心不散,信念不灭,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就一定能绽放出更顽强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