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刘家堡就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不是巡逻的警戒哨,是全堡动员的集合哨。哨声穿透晨雾,回荡在堡内的每一个角落,茅草棚里的流民、工匠坊的铁匠、伤棚里的伤员,甚至连刚能走路的孩子,都揉着眼睛爬起来,朝着各自的任务地点赶去。这是大战前最后的极限准备,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生死。
堡外田地:抢收的“青苗”
东墙外的荒地上,连夜开垦的田垄里种着荞麦和燕麦,还没完全成熟,穗子还是青黄色的,却已被流民们连根拔起。老周带着几十号人,弯腰在田里快速收割,手里的镰刀不够用,就用手拔、用石头割,麦穗上的刺扎得手心流血,却没人停下。
“快!再快些!鞑子来了,这些粮就成了他们的!”老周嘶哑地喊着,额头上的汗滴进泥土里,混着血珠。他身边的流民汉子,怀里抱着满满一捆青苗,肩膀上还扛着两捆,脚步踉跄却不敢停,这是他们用双手刨出来的粮,就算没熟,磨成粉掺着野菜,也能多撑几日。
田埂上,几个老人蹲在地上,捡拾着掉落的麦穗,连最细小的麦芒都不放过;孩子们则跟在后面,用破布包着捡来的碎穗,小脸被露水打湿,却跑得比谁都快。“爷爷,俺捡了这么多!”一个小男孩举着布包,眼里满是骄傲,仿佛那不是青穗,是救命的黄金。
山林边缘:最后的“猎物”
西侧山林里,老林带着十几个山民,背着弓箭、拿着捕兽夹,正在疯狂捕猎。他们不是为了“美味”,是为了“肉干”,只要是活物,不管是兔子、野鸡,还是半大的野猪,都要捕回来。箭矢用完了,就用石头砸;捕兽夹不够了,就挖陷阱、设套索。
“砰!”一个山民举着木棍,狠狠砸向一只受伤的野猪,野猪惨叫着倒下,他自己也被撞得胳膊流血,却咧嘴一笑:“又多了几十斤肉!够弟兄们吃两顿的!”旁边的人立刻围上来,用石刀剥皮、割肉,动作麻利得像在跟时间赛跑——肉要尽快腌了晒成干,才能长久保存。
太阳升起时,山民们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回到堡内,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却没人抱怨。肉被送到临时搭建的晒架上,撒上仅有的粗盐,流民妇女们守在旁边,不停翻动,阳光越烈,她们越高兴——晒得越快,就能多存一点。
堡内街巷:收集“每一块铁”
堡内的空地上,堆着如山的“废品”——破铁锅、旧农具、断刀残剑、甚至连箭塔上换下的废铁条,都被拆下来堆在这里。陈武带着士兵,正指挥流民们用大锤砸铁、用熔炉熔铁——这些铁,要用来铸箭镞、修工事,甚至要熔成铁水,浇灌在城墙的缝隙里,让城墙更坚固。
“把家里的破铁都拿出来!别藏了!”一个士兵对着流民喊道,语气急切却不蛮横。很快,妇女们抱着破铁锅、孩子拖着旧铁钉,纷纷往空地跑。一个老大娘颤巍巍地捧着一口豁了口的铁锅,眼里含着泪:“这是俺家老头子留下的唯一念想,可现在……保命要紧!”陈武接过铁锅,郑重地说:“大娘放心,等打走了鞑子,俺们给您打一口新的!”
更隐蔽的角落里,几个工匠正蹲在老墙根下,用小铲子刮着墙土——里面掺着硝石,是制造火药的原料。墙土刮完了,就去厕所旁、老树根下找,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要收集起来,和硫磺、木炭混合,制成最简陋的火药。吴硝师的手被硝石灼得发白,却依旧不停地搅拌:“多一点火药,就能多打一发炮,多杀一个鞑子!”
中心空地:悲壮的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