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也点头:“老爷,少爷说得对。弟兄们都没意见,保证好好训练,守住院子。”
王铁山、张猎户也纷纷表态,愿意按定量领粮。
配给制实行的第一天,伙房就炸了锅。
“就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一个新来的流民青壮看着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一个小窝头,忍不住嚷嚷。
“嫌少?嫌少滚出去!”王二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碗里的窝头掰了一小块给他,“外面多少人等着这口吃的?能有就不错了!”
那青壮看着王二碗里剩下的小半块窝头,又看了看院墙外那些伸着脖子的流民,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起了粥。
刘江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定量配给会引起不满,甚至可能引发内乱,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他让人把粮仓的门锁死,钥匙由他和赵忠、管家三人轮流保管,每天的粮食出库,都要三人同时在场,登记在册。
连刘远都收敛了脾气,每天看着碗里的粥,虽然皱着眉,却再也没抱怨过。有一次,他把自己碗里的豆子拨了一半给刘江,低声道:“你伤还没好利索,多吃点。”
刘江没接,又把豆子拨了回去:“您年纪大了,更需要营养。”
父子俩的手在碗上碰了一下,都没说话,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透过干硬的树枝,照在龟裂的土地上,像一幅苍凉的画。院墙外,流民的哭喊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零星的咳嗽和孩子的呜咽。院内,护卫队的训练声依旧,只是每个人的动作都慢了些,大概是饿的。
刘江站在箭楼上,看着这一切,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
旱灾,蝗灾,流民,饥荒……
这乱世,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他不知道院里的粮食能撑多久,不知道下一次来的是流寇还是更可怕的天灾,甚至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但他知道,必须撑下去。
哪怕每天只能吃五两糙米,哪怕要听着墙外的哭喊硬起心肠,哪怕前路一片黑暗。
因为他是家主,是这院里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必须站着,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