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堡垒东侧的合金围墙，金色的光粒落在冰冷的金属壁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江伟揣着两本用粗麻线装订的手抄功法册子，指尖能触到纸页边缘的毛糙感——这是他前两晚在母巢战舰的灯光下抄的，字迹算不上工整，却每个笔画都透着认真。
他拎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三小罐玄水草膏，罐口用软木塞封着，隐约能闻到草木的清苦味。
主堡垒的食堂已经飘出麦饼的香气，苏清月正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帮灵汐剥冰魄果。淡蓝色的果皮被轻轻撕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甜香瞬间散开。
灵汐的手指沾着果肉的汁液，亮晶晶的，像沾了碎钻。见江伟路过，苏清月抬眼，指尖还捏着半块没剥完的冰魄果，随口问了句：“又去海岸基地？”
“嗯，转一圈。”江伟脚步没停，伸手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刚烤好的麦饼，麦饼表面撒着细碎的盐粒，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咬一口，麦香混着淡淡的焦香在嘴里散开，“看老张他们新调试的岸防炮怎么样，顺便瞅瞅有没有能练的苗子。晚饭不用等我，基地食堂的变异鱼今天该炖好了，我在那边吃。”
灵汐从冰魄果的甜香里抬起头，挥了挥沾着果肉的手，声音脆生生的：“江伟哥，要是遇到好玩的贝壳，帮我带两个呗！上次雪姬姐说海边有会发光的贝壳，我还没见过呢！”
“知道了。”江伟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食堂门口。从主堡垒到海岸基地就四十里地，直接走在海面上就行——在水面行走的能力其实很简单，脚下会自动凝聚一层薄薄的金系能量，像踩在透明的冰面上，十分钟就能到。
沿途的海面上，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战士正踩着简易的浮板巡查，腰间别着能量枪，看到江伟，都笑着抬手打招呼：“江队早！”江伟点头回应，目光扫过海面下——偶尔能看到几尾银光闪闪的小鱼游过，却没见到变异生物的影子，看来最近海边还算太平。
不远处，三个银白色的机械战士正沿着海岸线巡逻，两米高的身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胸口的能量核心泛着淡蓝色的微光，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它们是三天前刚派到海岸基地的，负责协助岸防，程序里已经录入了所有变异生物的特征，一旦发现异常，会立刻发出警报。
刚踏上海岸基地的合金平台，就看见老张蹲在三号岸防炮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扳手，正对着炮管下方的能量接口敲敲打打。
老张是海岸基地的岸防队长，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却依旧精神矍铄，土系异能觉醒后，力气比年轻小伙子还大，以前跟江伟一起清理过海边的变异螃蟹，算是老熟人了。
听到脚步声，老张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看见江伟，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皱纹挤在一起：“江队，来得正好！这炮的能量传导总出问题，昨天调试的时候，炮口偏得离谱，打不中远处的靶船，急得我直冒汗。你帮瞧瞧？”
江伟走过去，伸手搭在炮管下方的能量接口上——接口是黄铜材质的，因为长期被海水的湿气侵蚀，边缘已经氧化发黑，摸上去有点粗糙。
他指尖一缕微弱的金系能量探进去，像细小的电流顺着接口游走，很快就察觉到能量流转的卡顿处：“接口处的金属片氧化了，导致能量过不去。你把土系能量凝实点，沿着接口的缝隙裹一层，土能隔绝水汽，暂时能顶一阵。”
他收回手，看着老张立刻照做——老张的土系能量泛着淡淡的黄褐色，像细腻的沙土，顺着接口的缝隙慢慢裹上去，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层。“回头让李姐用玄水冰晶的粉末混点金属漆，刷在接口上，冰晶粉能防潮，金属漆能加固，这样处理完，至少能管三个月。”
老张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有点发黄的牙齿：“还是你有办法！我跟这炮较劲一早上了，愣是没找到问题在哪。”他指了指远处的海面，“你看，那靶船还在那儿飘着呢，等会儿调试好了，咱们试试炮力。”
江伟顺着炮口望向海面，远处的靶船是用废弃的战舰残骸改造的，涂着醒目的红色标记，正随着浪头轻轻起伏。
基地的训练场上，几个战士正三三两两地练异能——一个矮壮的汉子正用火系能量烘干炮管上的海水，橘红色的火焰裹着炮管，水汽很快蒸发，留下淡淡的白痕；
旁边一个穿短打的姑娘用水系能量清理设备缝隙里的泥沙，水流细得像丝线，精准地钻进缝隙里，把泥沙带出来；还有几个年轻的战士围在一起，试着用异能配合搬运炮弹箱，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小伙子格外显眼。
那小伙子看着二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领口沾着汗渍，手里攥着炮弹箱的边缘，正用土系异能试着凝聚碎石垫在箱子底下。
可他的异能太散，刚凝聚出几块鸽子蛋大的碎石，走两步就“哗啦”一声散了，累得他额头冒汗，脸色通红，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放弃。
“那几个小伙子是新来的？”江伟指了指那个瘦高个，声音里带着点好奇。
“叫陈图，上个月从南边的废墟城逃过来的。”老张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惋惜，“人挺踏实，每天天不亮就来训练场练异能，就是没个正经人教，异能散得很，搬个五十斤的炮弹箱都费劲。”
江伟点点头，抬脚走了过去。陈图正咬着牙想再凝聚一次碎石，没注意脚下有块松动的铁板——那是昨天清理变异海藻时不小心踩歪的，他一不留神就摔了个趔趄，手里的炮弹箱失去平衡，眼看就要砸在脚背上。
就在这时，江伟伸手稳稳扶住了箱子。他的掌心贴着箱子壁，一缕温和的金系能量顺着箱子传过去，像一股稳定的力量，帮陈图稳住了身形。“小心点，箱子重心偏了。”
陈图赶紧站稳，脸涨得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把箱子放好，声音有点结巴：“谢……谢谢江队！我……我没注意脚下。”
“别急，先把箱子放下。”江伟帮他把箱子放在旁边的石台上，“你的异能不是弱，是没找对发力的法子。”他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沙袋，“你试试用意念把土系能量聚在掌心，别往外散，就像攥沙子似的，慢慢裹住沙袋，看看能不能举起来。”
陈图依言照做，指尖微微泛出土黄色的光，可能量刚碰到沙袋，就像漏气的气球似的散了，沙袋纹丝不动。他低下头，有点沮丧：“我……我总是聚不住，不管怎么试，能量都像散沙一样。”
江伟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的册子，封面用炭笔写着“凝土诀”三个大字，纸页是用变异树皮做的，很厚实，能防水。“这是基础的土系聚能功法，里面讲了怎么凝气、控物，你照着上面的法子练。每天早晚各练半个时辰，先别着急搬重物，先把能量聚稳了——比如今天先练到能凝聚出一块拳头大的土块，明天再试着让土块跟着意念动，慢慢来。”
陈图接过册子，手指轻轻摸着粗糙的纸页，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江队，这……这是给我的？”他以前在废墟城的时候，听人说过有异能者有功法，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自己能得到一本。
“拿着吧。”江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异能这东西，光靠蛮劲不行，得有章法。你人踏实，肯下功夫，好好练，以后维护炮台、搬运物资，你这土系异能能派上大用场。”
陈图用力点头，把册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转身就找了个阴凉的树荫下，蹲在那儿翻看起来，手指还时不时对着空气比划，试着凝聚能量。
江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不远处的武器维护棚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棚子是用合金板搭的，顶上盖着防雨布，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子，写着“武器维护处”。
李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拆开的能量枪，旁边散落着一堆零件，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机械系能量微光，正对着一个损坏的能量核心探查。
李姐是基地里少见的机械异能者，四十多岁，头发剪得短短的，手上总是沾着机油，却一点都不在意。她能跟机械产生微弱的共鸣，修武器特别快，以前江伟的金系能量枪出了问题，都是找她修的。看到江伟过来，李姐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说：“江队来啦！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基地？”
“过来看看岸防炮，顺便转转。”江伟走进棚子，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和金属味，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工具，比如扳手、螺丝刀、能量检测仪，还有几把待修的能量枪。
棚子角落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正对着一堆零件发愁——她看起来十八九岁，穿着浅蓝色的工装服，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纤细的手腕，手里正捏着一个能量枪的零件，试图用水系能量清洗上面的油污。
可她的水系能量控制得不好，水流忽强忽弱，刚把零件上的油污冲掉，水流就突然变大，把零件冲飞出去，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姑娘懊恼地跺了跺脚，捡起零件，又试着凝聚能量，可还是没成功。
“这是小夏，上个月跟陈图一起从废墟城来的。”李姐指了指那个姑娘，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水系异能，挺机灵的，就是没学过怎么控能，洗个零件都费劲。我教了她好几次，她还是掌握不好力道。”
小夏听到李姐说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手里还捏着那个零件：“李姐，我就是控制不好水流，要么太急，要么太弱，总把零件冲飞。”
江伟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零件——那是个能量枪的弹夹，上面沾着黑色的油污，还有点锈迹。“你试试用意念跟着水流走，别强行控制它。”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出一缕极细的水系能量——虽然他主修金系，但末世十年，为了应对各种情况，也学了点其他异能的基础用法——那缕水系能量像一条透明的细线，轻轻缠在弹夹上，慢慢游走，把上面的油污一点点带下来，却一点都没晃动弹夹。
“你看，清洗零件不用那么大的劲，就像用海绵擦桌子似的，让水流轻轻裹住零件，顺着零件的纹路走，而不是硬冲。”江伟一边演示，一边说，“你试着把能量凝聚成细丝，贴在零件上，慢慢移动。”
小夏跟着照做，指尖凝聚出一缕水系能量，学着江伟的样子，让能量轻轻缠在弹夹上。这次水流果然稳了很多，虽然还是有点晃，但没把零件冲飞，慢慢把上面的油污清洗干净了。小夏眼睛一亮，兴奋地说：“真的管用！江队，我洗干净了！”
“不错，进步很快。”江伟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另一本手抄册子，封面写着“柔水经”，里面是基础的水系控流法子，还有简单的能量流转图，“这是基础的水系控能功法，里面讲了怎么让水流变细、变稳，还有怎么用水系能量形成屏障。你照着上面的法子练，不光能修武器，以后要是遇到海上的变异生物，用水流形成屏障，也能自保。”
小夏接过册子，翻了两页，里面的插图很简单，还有详细的注解，一看就懂。她高兴地把册子抱在怀里：“谢谢江队！我一定好好练，以后就能帮李姐修武器了，再也不把零件冲飞了！”
李姐在旁边笑着说：“江队，你这可是送机缘啊！以前咱们基地的异能者，都是自己瞎琢磨，哪有正经功法练。你给了陈图和小夏功法，他们以后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都是些基础的东西，算不上什么机缘。”江伟摆摆手，“大家都是为了守堡垒，能多个人厉害点，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点。对了，最近岸防炮的能量核心怎么样？够用吗？要不要从主堡垒调点玄水草晶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