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号的舰首划破晨雾时，破浪堡垒的金属轮廓已在视野里逐渐清晰。
堡垒外壁的能量护盾泛着淡紫色的光晕，像层凝固的极光，那是张叔他们连夜启动的二级防御——看来炼钢厂的混战已经让堡垒提高了警惕。
“江队，张叔带巡逻队在码头等着了！”林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归心似的雀跃。
她刚说完，终端屏幕突然跳了下，“咦？能量读数有点奇怪……堡垒的护盾能量比上次强了三成？”
苏清月正蹲在甲板上检查沧澜号的能量导管，闻言抬头看向堡垒方向：“应该是张叔把备用的混沌晶核激活了。”
她指尖在导管接口处敲了敲，金属管壁发出清脆的回响，“不过这样消耗太快，我们带回来的星髓钢边角料正好能做能量稳压器，能把护盾能耗压下去四成。”
柳如眉扛着她的“破甲锋”机甲臂，大步从舱室里走出来，机甲臂上新换的星髓钢炮管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管他能耗多少，先把堡垒守结实了！昨晚炼钢厂那边炸了三次，保不齐有漏网的杂碎会往这边跑。”
她说着往江伟身边凑了凑，肩膀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江队，等下卸完货，咱去靶场试试新炮管？我赌你三枪之内打不中移动靶。”
江伟刚要接话，舰身突然轻微一震——沧澜号靠岸了。码头的金属栈道上，张叔正站在最前面，花白的头发在风里飘着，身后跟着六个扛着脉冲步枪的巡逻队员。
“江小子！可算回来了！”张叔的大嗓门隔着老远传过来，他快步走上跳板，目光先扫过甲板上堆着的星髓钢，又落在江伟身上，眉头突然皱起，“你小子脸色怎么回事？神核能量又波动了？”
江伟摸了摸小腹，那里的空间枢纽还在微微发烫：“没事，和母巢鳞片共鸣了几次，有点能量淤积。”
“淤积？”张叔立刻瞪起眼睛，“胡闹！上次医生怎么说的？神核能量不能硬抗！跟我来医疗室，我给你用凝神仪疏导一下。”
“张叔，不用——”
“少废话！”张叔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堡垒里走，路过苏清月时又回头喊，“清月丫头，你把星髓钢送军械库，让老周盯着点，别让那帮小子乱碰！如眉，你带林玥去调试雷达站，把红雾里的信号频段再校准一遍！”
柳如眉撇撇嘴，却还是乖乖应了声：“知道了张叔。”
苏清月看着江伟被拽走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低温凝晶，等张叔的身影拐进走廊，才轻声对柳如眉说：“我先去军械库，等下再去医疗室找你们。”
医疗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能量晶石味。张叔把凝神仪的探头贴在江伟小腹上，屏幕上立刻跳出紊乱的蓝色波纹。
“你看看你，”张叔叹了口气，调大凝神仪的功率，“神核能量和母巢鳞片的频率差了两个波段，硬要共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清月丫头没劝你？”
江伟靠在医疗床上，感受着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探头涌入体内，淤积的胀痛感渐渐缓解：“她劝了，但这鳞片可能是对付母巢战舰的关键，总得试试。”
“关键也得有命试。”张叔白了他一眼，手里的调节器转得飞快，“昨晚炼钢厂那边的信号乱成一锅粥，血帆盟损失了三艘战舰，铁壁营的机甲队折了一半，黑礁最狡猾，偷了辆能量运输车跑了。现在红雾里到处是游荡的残兵，我已经让巡逻队把警戒范围扩大到二十海里了。”
江伟挑眉：“黑礁没趁机占炼钢厂？”
“占不了。”张叔调出雷达记录，屏幕上炼钢厂的位置标着个红色的“危险”符号，“那里的能量场已经乱了，混沌晶核炮的余波把红雾都搅散了，现在进去就是找死。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收到个小道消息，铁壁营的老巢好像被人端了，现在那群残兵正往咱们堡垒这边靠。”
江伟坐直身体：“多少人？”
“不清楚，估计有两百多，带着三架受损的机甲。”张叔关掉凝神仪，“我在犹豫要不要放他们进来。按说都是幸存者，不该赶尽杀绝，但这群人里有几个是‘血狼’的旧部，当年在废墟里抢过咱们的物资。”
江伟沉吟片刻：“先让巡逻队盯着，别让他们靠近堡垒五海里内。等我们把沧澜号升级完，再做打算。”
“你心里有数就好。”张叔收拾着仪器，突然笑了笑，“对了，清月丫头上次托我找的‘星纹图谱’，我在旧数据库里翻到了，等下你让她来拿。那丫头对你的事，比对自己的机甲还上心。”
江伟的耳尖微微发烫，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了。苏清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金属盒子，脸颊微红：“张叔，我来送星髓钢的检测报告。”
张叔立刻挤了个暧昧的笑：“正好，我刚说让江小子找你拿星纹图谱呢。”他起身往门口走，路过苏清月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看看军械库的老周偷懒没。”
医疗室里只剩他们两人。苏清月把检测报告放在桌上，手指在盒盖上敲了敲：“凝神仪效果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江伟掀开被子下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放在桌沿的手，两人都顿了顿。苏清月飞快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块打磨成薄片的星髓钢，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缩小的母巢鳞片。
“这是……”
“按你神核能量的频率刻的。”苏清月的声音很轻，“你下次引动母巢鳞片时，把这个贴在皮肤上，能缓冲能量冲击。我试过了，误差率在0.3%以内。”
江伟捏着那块薄片，金属的冰凉里似乎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总是覆着一层冷静的眸子，此刻像落了星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谢谢。”他轻声说。
苏清月的脸颊泛起浅红，转身拿起桌上的星纹图谱：“张叔找的图谱在这里，我先去军械库了，老周那人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她说着快步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又回头补充了句，“晚上修炼时记得带上薄片，我在训练室等你。”
门合上的瞬间，江伟低头看了眼手心的星髓钢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军械库的熔炉比沧澜号上的大了三倍，暗红色的炉壁上刻着能量导流纹。老周正蹲在熔炉边擦汗，看见苏清月进来，立刻咧开嘴笑：“清月丫头，你可算回来了！这星髓钢硬得邪门，我用等离子切割器都划不动。”
苏清月走到熔炉前，指尖在星髓钢堆上拂过：“温度不够。把混沌晶核的能量导管接熔炉第三接口，升温到一万两千度试试。”
“一万二？”老周吓了一跳，“那炉壁得熔了！”
“我带了母巢鳞片的粉末。”苏清月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银灰色的粉末，“按一比三的比例混进炉壁冷却层，能抗住一万五的高温。”
老周半信半疑地接过去：“这玩意儿真这么神？”
“试试就知道了。”苏清月转身走向角落的工作台，那里放着林玥的雷达终端——小姑娘刚才把终端送来，说想加装个能量干扰屏蔽器，免得被红雾里的杂波干扰。
刚拆开终端外壳，柳如眉就扛着她的机甲臂闯了进来，脸上沾着点油污：“清月姐！快帮我看看这炮管！刚才试射时总卡壳，是不是膛线没刻好？”
苏清月放下螺丝刀，接过机甲臂。星髓钢炮管的膛线确实有点歪，是锻造时温度没控制好导致的。她抬头看向柳如眉，发现她耳根后还沾着块油污，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你调试时就没看膛线？”
柳如眉的脸瞬间红了，往后退了半步：“我……我看能量读数了嘛。”她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闪躲，“对了，林玥那丫头在雷达站哭呢，说刚才校准频段时，不小心把张叔的旧终端给弄坏了。”
苏清月皱眉：“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柳如眉撇撇嘴，“那终端里存着她小时候的照片，张叔说过那是唯一的念想。”
苏清月放下机甲臂：“我去看看。”
雷达站在堡垒的顶层，圆形的房间里摆满了屏幕，林玥正趴在最里面的控制台前，肩膀一抽一抽的。屏幕上，她的“鹰眼”雷达正稳定地运行着，但旁边的旧终端屏幕却黑着，外壳还有个明显的裂痕。
“小玥。”苏清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林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清月姐……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调频段时，手滑撞掉了……”
“让我看看。”苏清月拿起旧终端，拆开外壳检查了下，“只是电源接口松了，焊一下就好。”她从工具箱里拿出焊枪，指尖在电路板上快速游走，“你看，这里的焊点没断，只是震松了。”
林玥凑过去看，眼泪还没干就笑了：“真的！清月姐你好厉害！”
“下次小心点。”苏清月焊好接口，把终端递给她，“对了，江队的神核能量有点不稳，晚上你在训练室帮着监控能量波动，行吗？”
林玥的脸立刻红了，低下头小声说：“好……我会看好屏幕的。”
傍晚时分，堡垒的能量核心室里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这里是整个堡垒的动力中枢，巨大的混沌晶核悬浮在中央，能量纹路像呼吸似的起伏。
江伟站在晶核下方，苏清月刚帮他把星髓钢片贴在小腹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瞬间缓解了空间枢纽的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