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眸子，穿过弥漫的血雾，落在了赵雄身上。
赵雄浑身剧烈地一颤。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来自地狱的凶兽死死盯上。
逃！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
他再也顾不上一旁的湛语，猛地转身，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都压榨出来，发疯似的朝广场之外的黑暗冲去！
可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判，在他身后幽幽响起。
“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雄只觉眉心猛地一痛。
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神魂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杵强行穿刺、撕裂，搅成一团烂泥。
眼前一黑，赵雄身体瞬间失去所有控制，直挺挺地朝着前方的地面扑倒。
也就在他身体失控的同一瞬。
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如期而至。
“噗——！”
湛语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手中冰蓝长剑，已然从后心洞穿了他的胸膛。
森然剑气在体内爆发，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生机。
赵雄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沾染着自己滚烫鲜血的冰蓝剑尖。
眼中满是茫然、恐惧与不甘。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混合着细碎冰晶的血沫，眼中的光芒飞速黯淡下去。
湛语面无表情地抽回长剑，任由那具尸体扑倒在地。
她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李青。
冰冷的面具之下，那双清亮的美眸中，又一次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竟是神魂攻击！
这个男人，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
广场上的风，似乎都停了。
死寂，是此刻唯一的声音。
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钻入鼻腔，浓得化不开。
李青的目光，穿过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最终落在了台阶之上。
严刑就坐在那里。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没有歇斯底里的求饶，甚至没有愤怒。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局外人，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落幕戏剧。
只有那双深陷在肥肉里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青，里面翻涌着一种晦涩难明的情绪。
有不甘，有怨毒，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扭曲的快意。
“李青。”
严刑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
“你以为，你赢了吗？”
“难道不是？”
李青握着几乎崩解的长剑，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台阶。
脚下的石阶，沾满了谢宗和赵雄的血，粘稠，湿滑。
每一步，都像踩在死亡的脉搏上。
严刑看着他走近，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僵硬而怪异的弧度。
那是一个混杂着自嘲与讥讽的笑。
“那我要告诉你，这座霖城，很快将不复存在呢？”
严刑的脸上，那种扭曲的快意越来越浓。
他看着李青骤然变化的脸色，就像在欣赏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
“我给景哥儿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当我的计划失败时，让他……将这座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霖城，夷为平地。”
“哪怕自爆金丹，也在所不惜！”
他摊开手，笑得像个疯子。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就毁了你想守护的一切！你看，这多公平！”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