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将刘福生的描述转述了一遍。
识海中,伐魔彻底没了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息,随即,一声惊骇惊叫在李青脑海中炸开!
“牵丝魂蛊!是南疆妖国最阴毒的控魂秘术!”
“这种蛊虫会从修士神魂最薄弱的地方钻进去,然后慢慢吞噬宿主的神魂,再模拟宿主的记忆和行为,最后彻底取而代之!”
“那个疤痕,就是蛊虫钻进去时留下的伤口!”
“这庾景,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他现在就是一具被虫子操控的行尸走肉!”
识海中的惊雷,印证了现实的残酷。
当李青将这个结论转述给刘福生时,老人眼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他呆坐了半晌,脸上的悲痛与死寂,渐渐被一种滔天的、化不开的恨意所取代。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严刑!”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一定是那个狼子野心的狗贼!景哥儿当年把他当成唯一的至交好友,两人曾多次同榻而眠!”
“只有他!只有他才有机会给景哥儿下这等恶毒的蛊!”
李青眼神一凝,顺势追问:“老先生,可有能为他定罪的铁证?”
“有!”
刘福生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这些年,那个假货让我办的每一件脏事,我都偷偷记了下来,藏在一本暗账里!”
“那本账,就藏在城东三十里外的官驿,第三间客房的床底暗格中!”
他喘了口气,死死地抓住铁栏。
“账本里有一条记录。三年前,秋月十五那天,我奉命护送一批‘货物’出城,那批货,其实就是一群吃人的妖魔!”
“当时事态紧急,商队没来得及办理路引,恰好城门盘查极严,是严刑!他亲自出面,在城卫营的文书上签的字!”
“只要找到那本账簿,再找到三年前秋月十五那天的出城文书,两相对照,严刑勾结妖魔、残害同族的罪名,便铁证如山!”
……
城西,废弃酒坊。
严刑背着手,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现场残留的气息驳杂不堪。
既有道盟正统功法那种堂皇大气的金锐之气,又夹杂着几分阴冷诡谲的邪道剑意。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里发生了最猛烈的碰撞。
一个负责勘查的心腹,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
“大人,从痕迹看,这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势均力敌,但路数……太杂了。”
“不过可以明确,这二人修为都至少是半步金丹,而且……似乎有生死大仇,招招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严刑的眼皮跳了跳。
又是半步金丹!
又是来历不明!
他那颗本就多疑的心,此刻更是被无数猜忌填满。
这霖城,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牛鬼蛇神?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织网的人,就藏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毛,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