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没有理会伐魔的喋喋不休。
他立于狼藉的庭院中,迎着晨风,静静看着东方天际那抹逐渐扩大的鱼肚白。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论根骨、论悟性,或许都只属中人之姿。
这具身体的原主如此,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异世之魂更是如此。
他能走到今天,能以炼气圆满的修为将袁修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靠的不是天赋。
而是脑海中那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系统。
是那近乎无穷的“推演”能力。
一本功法,便是一条前人耗费毕生心血走过的路。
若能收集天下万法,从基础到顶级,无论正邪,尽数推演至化境……
那便意味着他能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从成千上万个不同的角度去窥探“大道”的轮廓。
触类旁通,洞悉万法根源!
这才是他这种“凡人”,在这吃人的世界里,安身立命、掌控一切的根本。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燎原的野火,在心中疯狂滋生。
李青眼中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他内心深处,一条无比清晰且广阔的道路,已然铺开。
相比起单纯的打坐、苦修、提升修为,这条路,无疑更加艰难,也更加宏伟!
……
天光大亮。
晨曦穿透薄雾,将这座藏污纳垢的宅院照得一片通明。
李青走出后院,来到前院。
刘家上下三十余口,包括头发花白的家主刘老太公在内,全被绳索捆着,嘴里塞着布团,蜷缩在地上。
他们显然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遭了强梁,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愤怒。
见到李青从后院走出来,刘家人群情激奋。
尤其是跪在最前的刘老太公,一双老眼瞬间变得赤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怒吼,拼命挣扎,那眼神恨不得将李青生吞活剥。
李青走到他面前,随手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团。
“狗官!奸贼!你仗势欺人!强盗行径!”
空气刚一灌入肺里,刘老太公便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无凭无据,竟敢擅闯民宅,捆我家人!我刘家在霖城立足百年,乐善好施,你这是毁我清誉!”
他这一嗓子,立刻引来了府外行人的注意。
刘府大门本就被袁修文的人破开,此刻外面已越聚越多,都是些早起的街坊。
众人对着府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刘老太爷可是个大善人,每年冬天都施粥的。”
“是啊,我家二娃的病,还是刘家药铺给免了药钱才看好的呢!”
“这些当官的是越来越霸道了,抓人都不需要证据了吗?”
……
不少受过刘家恩惠的百姓,开始大着胆子帮刘家说话,指责镇邪司行事霸道,冤枉好人。
一时间,声援刘家、指责李青的声音,竟成了主流。
李青面对着这近乎千夫所指的场面,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老太公卖力地表演,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踩了尾巴,却犹自上蹿下跳的小丑。
刘老太公完全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和家人在睡梦中被人从被窝里粗暴地拖出来,捆在这里受辱。
这家伙来者不善!
必须趁现在,用自己积攒的“善名”,用这群愚昧的百姓,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彻底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