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的话音落下，在场不少镇邪司的官差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神色。
严刑看着李青，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李察妖所言极是！此事早已不单是你一人之冤，更关系我镇邪司颜面、道盟法度威严，乃至整个霖城的安危！”
他拍了拍李青肩头，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本官既已归来，此事便由我亲自督办，一查到底！无论背后牵扯到谁，官居何位，一律追查到底，绝不姑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也给霖城百姓一个交代！”
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李青再次躬身一礼：“属下，谢过司正大人！”
至此，一场风波，似乎尘埃落定。
严刑脸上又浮起那抹温和的笑容，对李青说道：“李察妖，你连日奔波，又受此冤屈，想必也是身心俱疲。先回去好生休整，养好精神。查案之事本官自有安排，不急于一时。”
“是。”李青应了一声，再次道谢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李青身影消失，谢宗仍站在原地，脸色却愈发阴沉。
他盯着李青离去的方向，半晌，才转向严刑，眼底幽光闪烁，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严司正，这李青……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严刑眉毛一挑：“哦？谢统领有何见解？”
“据我所知，往日这李青不过是一个庸碌之辈，可近日突然脱胎换骨：杀赵杰、斩犬妖、平定城南王家宅院妖祸，一夜之间便成了满城称颂的大英雄。”
谢宗眯起眼睛，回忆自己所查到的一切，“今日他在城门前的姿态，有恃无恐，完全不似戴罪之身。还有刚才的对答，更不像寻常察妖卫的气魄。他底气何来？”
他略顿，意味深长道：“您说……他是不是已经接触过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又或者，他根本就是……”
话里话外，指向性太过明显。
不等严刑开口，一旁的赵雄已嗤笑出声，阴阳怪气地怼了过去：
“谢统领，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怎么着，非得我镇邪司的人跪地磕头、哭爹喊娘，才合你心意？”
“人家李青提着一串妖魔脑袋坦然回来复命，这叫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没鬼，自然坦荡！”
“倒是有些人，证据没半份，黑锅扣得倒快。现在看风向不对，又开始东猜西疑。怎么，这是心里有鬼，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赵雄，你放肆！”谢宗勃然大怒。
赵雄双臂一抱，冷笑：“怎么着？想动手？老子随时奉陪！”
“够了！”
严刑一声断喝，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面色沉郁，目光扫过二人：
“堂堂城卫营统领，还有镇邪司六品旗官，在这公堂之上如市井泼妇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先是看向谢宗，语气严肃：“谢统领，你所疑之事，本官记下了。但查案凭的是铁证，不是捕风捉影。李青究竟如何，本官自有判断。”
随即又转向赵雄，呵斥道：“赵总头，你也少说两句！当务之急是查清真相，而不是在这里搞内讧！让人看了，徒增笑柄！”
训斥完毕，他语气略有缓和，但威势却更重：
“都退下，各司其职，不得再生事端记住。记住，眼下一切以霖城的稳定为重！”
谢宗和赵雄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勉强拱手退下。
只是两人擦肩而过时，那眼神中的敌意却没有丝毫减弱。
不过片刻，审讯堂众人散尽，只余严刑一人，脸上的威严渐渐褪去，又恢复了那副白胖和气、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缓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方，正是李青离去的方向。
堂内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形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