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派人,分水陆两路,将此地情况急报广信主公与庞军师!”桓阶当机立断,“告诉他们,交趾恐生剧变,请速做定夺!”
然而,广信与交趾路途遥远,消息往返需要时间。桓阶深知,若士廞真的铤而走险,等广信的命令到来,恐怕为时已晚。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或者……提前采取一些行动。
他召来几名精干的心腹,低声吩咐道:“你们想办法混入龙编城,散播消息,就说赵云将军已平定桂林,正率得胜之师南下巡边,不日将至交趾。同时,设法接触那些对士家并非死心塌地的官吏和俚帅,暗示他们,州牧府对忠诚者绝不吝赏赐,但对叛逆者,也绝不留情!”
这是疑兵之计,也是分化之策。桓阶希望能以此震慑住一部分摇摆不定者,为广信争取时间。
而在广信,几乎在接到桓阶密报的同时,庞统也通过其他渠道,获悉了交趾的异常以及江东细作在龙编活动的蛛丝马迹。
“士廞小儿,果然按捺不住了!”庞统丑脸上掠过一丝狞笑,眼中却无半分意外,只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酷。他早已料到周瑜会打士家的主意,也一直在暗中布子。
他并未立刻去惊动陈暮,而是秘密召见了另一名负责特殊事务的属下。“让我们在交趾的人动起来。重点盯住士廞、士祗,以及那几个跳得最欢的俚帅。若他们真敢异动……”庞统做了一个抹喉的手势,语气冰寒,“无需请示,就地格杀!首要目标,士廞!”
“明白!”属下领命,无声退入阴影之中。
庞统又铺开地图,目光落在交趾与郁林、九真交界的地带。“传令给郁林、九真太守,以协防剿匪为名,向边境增兵,做出威慑姿态。再令南海水军,派一支分舰队,沿交趾海岸巡弋。”
他要用外在的压力,配合桓阶在内部的行动,双管齐下,尽可能将交趾的叛乱扼杀在摇篮里,或者,至少将其影响降到最低。
龙编城内,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越来越重。士廞加快了行动步伐,不断与郡兵将领、俚帅密会,调集私兵,囤积物资。桓阶散播的“赵云即将南下”的消息,确实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慌和犹豫,但在士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鼓动和江东承诺的诱惑下,叛乱的车轮依旧不可逆转地向前滚动。
病榻上的士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次试图召见士廞,却被以各种理由推脱。老人躺在榻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发出无奈的叹息,他知道,士家这艘大船,正在被他野心勃勃的儿子推向危险的旋涡。
广信州牧府,陈暮在得知庞统的部署和桓阶的警示后,面色沉静,只是眼神比往日更加深邃。“士元,交趾之事,由你全权处置。必要时,可调驻守合浦的兵马策应。我要的,是交趾的稳定。手段,我不问。”
“主公放心。”庞统躬身,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血腥味,“统必让那觊觎之辈,付出血的代价。”
与此同时,北境石鼓渡。魏延接到了庞统转来的陈暮命令,要求他暂取守势。他看着对面韩当严防死守的营垒,啐了一口,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大局为重。“传令下去,加固营寨,多设哨探!妈的,让韩当老儿再多活几天!”
各方势力都在紧锣密鼓地布局、应对。交趾,这个交州最南端,也是曾经最独立的郡,即将成为周瑜与陈暮隔空博弈的又一个血腥棋盘。和平的假象即将被彻底撕碎,忠诚与背叛,野心与毁灭,都将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接受最残酷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