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指挥官上前一步，目光直视严峰：“我们选择第三条路。”
严峰眉头微蹙：“我说过，没有第三条路。”
“有。”林栋的声音坚定，“我们选择，继续调查。但不是以‘灯塔’的名义，也不是以你‘影卫’监管下的身份。而是以我们个人的身份，去查清赵明远的真相，去找到‘暗河’的源头。”
严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感波动——那是混合着惊讶和怒意的冷笑：“个人身份？你们以为凭借你们三个人，能做什么？离开‘灯塔’的资源，你们寸步难行！而且，我绝不会允许你们带着组织的秘密离开！”
“我们不需要‘灯塔’的资源。”陈默开口了，他走到控制台前，与严峰对视，“我们只需要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可以签署保密协议，承诺不泄露任何关于‘灯塔’和‘影卫’的信息。我们只想追寻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所有死者和我们自己的答案。”
“如果我不答应呢？”严峰的声音冰冷。
“那你得到的，只会是三具尸体，或者三个时刻准备着反击的囚徒。”李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影卫’或许能监控一切，但你们无法掌控人心。逼急了，我们不介意让‘灯塔’的影子，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以曝光“影卫”的存在作为筹码。
控制室内陷入了极度紧张的沉默。严峰死死盯着三人，眼神变幻不定。他显然没料到他们会如此强硬，甚至不惜鱼死网破。他评估着风险，强行留下他们，固然可以控制，但正如李雯所说，无法控制其意志，反而可能成为内部的不定时炸弹。放他们走，虽有泄密风险，但他们签署协议，并且目标明确指向外部，或许……还能借他们的手，去触碰一些“影卫”不便直接出面的区域。
良久，严峰缓缓靠回椅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很好。你们很有勇气。”他操作控制台，打印出三份极其严苛的保密协议。
“签了它。然后，滚出我的视线。”他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记住你们的承诺。如果你们泄露了任何关于这里的信息，或者你们的行动危及到‘灯塔’的根本，无论你们躲到天涯海角，‘影卫’都会找到你们，后果……你们清楚。”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严峰收起协议，按动了另一个按钮。他们来时的那条金属通道入口再次打开。
“出去之后，你们与‘灯塔’再无瓜葛。你们是死是活，皆由天命。”
陈默、林栋、李雯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冰冷科技感的“基石”控制室，看了一眼那个如同机器般冰冷的严峰，然后转身，毅然步入了那条向上的通道。
当他们重新呼吸到排水渠中污浊却自由的空气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头顶是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
他们失去了组织的庇护，成为了孤狼。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摆脱了束缚，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追寻最终的真相。
“接下来去哪里？”李雯问道，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排水渠中回荡。
陈默抬起头，望向城市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落在了某个点上。
“去找赵明远。”他缓缓说道，“在他被‘影卫’，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找到之前。我们必须亲口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人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三颗投入更大棋局的石子，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但他们握在手中的，是属于自己的、不屈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