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关于是否释放越王的争执愈演愈烈,如同一锅即将沸腾的滚水。伍子胥数次强谏,甚至以头抢地,声泪俱下,范少伯更是趁机进谏吴王,说若越王长期被扣,越人可能反抗,导致吴国失去附庸国的朝贡。
范少伯的言论到底是触动了吴王最底层的心思,于是越王回国的事情就这样被定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夷光听到这个消息,明白范少伯是有能力做成这件事情的,但是只是需要一个出头鸟。她们姐妹二人就这样做了出头鸟。
“若不是现在吴王强势,我们姐妹不知道现在尸首何处。所有我们必须知道,范少伯到底用了什么。”
“范少伯此人,肯定不会说的。”郑女叹息。
夷光沉吟片刻,眼神微亮。
“还有一个人,师傅。”
“施老?”郑女一愣,“他会告诉我们吗?他毕竟。”
“他毕竟是我的师傅,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人。师傅对我,总归还有几分师徒情谊在。”
计划定下。
夷光寻了个吴王来漪兰殿的傍晚,她只是穿着素雅的衣裙,眉宇间笼着一层轻愁,为吴王斟茶时,手法依旧优美,却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爱姬今日似乎有心事?”吴王察觉到她的异常。
夷光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依赖。
“大王,妾近日总梦到少时在苎萝村,师傅教导妾读书识字的场景。如今身处深宫,虽蒙大王厚爱,但有时想起故乡亲人,想起师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知近况如何,心中便甚是挂念。”
她抬起盈盈泪眼,望着夫差。
“大王,妾能否请师傅入宫一叙?全当慰藉妾思乡之情。”
吴王对夷光正是新鲜热络的时候,见她如此楚楚可怜,又只是这般微不足道的请求,当下便生了怜惜之心,大手一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孤明日便下旨,召你师傅入宫,让你们师徒团聚。”
“多谢大王。”
翌日,施老头便被引入了漪兰殿。他穿着朴素的布衣,须发似乎比夷光记忆中更白了几分,脸上带着惯常的散漫,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和复杂。
夷光早已屏退左右,只留郑女在侧。一见施老头,夷光便拉着郑女,双双跪倒在地。
“师傅。”夷光的声音带着哽咽,不再是昨日在夫差面前的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酸楚与无助。
施老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欲扶。
“哎呀,你们两个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夷光抬头,清澈的眼中满是决绝与哀求,“师傅,求您告诉我们实话,他到底对吴王用了什么。”
施老头浑身一震看看夷光,又看看同样一脸恳切的郑女,嘴唇哆嗦着,久久无言。
“施老。”
郑女也泣声哀求,=。
“我们身处这龙潭虎穴,每日战战兢兢,若连自己成了什么工具,如何被操控都不知道,岂不是死路一条?您忍心看我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最终落得个‘妖妃祸国’的骂名,死无葬身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