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汉带着邝铁青夫妇来见施、沙二人,几人互相施礼问候一番之后,沙元秃喜出望外地问道:“邝姑娘也来了吗?”自从在火莲阁与邝明茹失散之后,两人再没见面,尽管沙元秃并不指望邝明茹嫁给自己,但对她仍念念不忘,毕竟邝姑娘最理解自己。
邝夫人立刻将沙元秃拉过一边,说道:“她来了,现正在陪石少侠,你若有事,我可以转告她。”
沙元秃颇感失望,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摇了摇头。
邝夫人已看出他的心事,又道:“明茹年纪尚轻,由于管教无方,说话心直口快,没遮没拦,有些话还望沙大侠不要放在心上。况且她和石少侠早有媒约之言。”
沙元秃道:“伯母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邝姑娘。不过,我想这不应该妨碍我们成为朋友。”话虽如此,心里却一片茫然,总有一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
邝夫人笑道:“交朋友当然可以,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你和他年纪都不小了,为避免旁人闲话,还是少交往为好,于双方都有好处。”
沙元秃心中好气,暗骂了几声:“小心眼”强作欢颜而去。
石并普自败给沙元秃后,虽心服口服,但觉面上无光,有愧父母的栽培,躲在房中闷闷不乐,见邝明茹推门进来,先是一惊,后又说道:“你是谁?是茹妹吗?”满脸疑惑之情。
邝明茹嘿嘿笑道:“贵人多忘事,事隔多年,难怪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石并普面上一红,讷讷道:“茹妹,不是我贵人多忘事,是女大十八变。”一句话,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邝家和石家交情不错,且来往也很密切,那时他们两小无猜,天真无邪,而十多年过去了,由于两家贫富相差悬殊,以及都忙着练功,关系有所生疏,来往也渐少了。
今天两人突然相遇,都不胜欢喜。然而也许他们年龄已大,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欢悦感觉了。幸好邝明茹天真活泼,并不看重男女有别的礼数,况且父母已将自己许配于他,便说道:“听说你比武输给了沙大侠,心里很不服气,其实何苦呢?当今之世,能和沙大侠相敌的能有几人?”
石并普一听,顿时臊得满脸通红,默不作声。
邝明茹又道:“这次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日后好好练功,下次再战胜他就行了。何须自寻烦恼,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
石并普听得不耐烦了,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说道:“谁说我不服气了,其实我并没在意胜负,只是这次输给他,觉得愧对父母。不过,我一定将这次失败铭记于心,好好练功,今后再战胜他,当然,他武功怪异,要想胜他谈何容易?但是不能以武功强弱论英雄,他武功虽高,也只不过是山野莽夫而已,有勇无谋,难有作为。我若与他斤斤计较,还有失我身份。”
邝明茹在父母及众亲友的劝说下虽不愿再嫁沙元秃,但对沙元秃敢作敢为的敬慕之情却丝毫不减,如今见石并普贬低嫉恨沙元秃,心中怫然不悦,冷冷说道:“沙元秃出身贫寒,没有你这富家子弟念的书多,固然难有作为。但你也是习武之人,武功的高低就是衡量一个人的最基本标准,你看不起他也就是看不起自己。”
石并普也不示弱,说道:“不是我看不起我自己,而是当今江湖上强存弱亡的时代已经结束。要想出人头地,靠练功是难以如愿的。别看我整日闭门不出,江湖上的各种纷争我比谁都明白。”
邝明茹冷冷一笑。
石并普道:“武功高强有何用?江湖上高手如云,施大侠兄妹,谁敢说他们武功不高?可是面对技艺平平的龙云道长刁难,也是茫然无措,并且施女侠还险些送掉性命。
浩木大师为人正派,同样面临杀身之祸。宫文达真的坏么?只有天知道,他有什么结果?还不是被同道唾弃。
还有花刺帮帮主杜伯熙,号称天下第一,在江湖上也只能扮演缩头乌龟的角色,毫无作为。曲老盟主别看他威风凛凛,事实上他的地位是否坚如磐石,有没有苦恼,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例子举不胜举。沙元秃最终有什么结果,走着瞧吧。我武功平平,无法和他们相比,但独具慧眼,天生我才必有用,总有一日会出人头地。”
邝明茹被他气得脸色苍白,怒道:“你尽胡说八道,如今江湖上之所以强不胜弱,正不压邪,还不是当今武林的耻辱?习武之人个个练就了一身‘逆来顺受’的本领,哪还有一点阳刚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