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毯剧烈抽搐着,像被烫伤的野兽般蜷缩起来。
小七趁机挣脱,跳回我肩上,右前爪的毛已经被腐蚀掉一撮。
“快走!它没死透!”老妈已经发动了汽车。
我扭头看去,燃烧的菌毯正在地上翻滚,但周围的地面又开始隆起——更多裂缝出现了。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呱呱”声,像是成千上万只青蛙在合唱。
这声音让菌毯碎片停止了挣扎,共同转向了医院方向。
借着火光,我看到医院外墙的菌丝网络正在有节奏地脉动,像是在回应这些叫声。
面前的菌毯残骸在月光下冒着缕缕青烟。
我抱着小七往车上跑,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
菌毯退去后的地面上,有个金属盒子正在反光。
盒子半埋在焦黑的菌丝残渣里,表面布满刮痕,像是被人用力抓挠过。
“妈!等一下!”
我弯腰去捡,指尖碰到金属,盒子便“咔嗒”弹开了一条缝。
里面躺着半管蓝色药剂,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荧光。
液体接触到空气后,立刻冒出细密的气泡,像被摇晃过的汽水。
标签上赫然印着“J.Y.-7”,那熟悉的字迹让我的心脏漏跳一拍。
“哥的编号……”我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老妈走过来看了一眼后别过脸去,我看到她的眼眶通红,却只是粗暴地抹了把脸:“先上车再说!”
小七从我的怀里探出头,粉色的鼻子不停抽动着。
它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试管壁,蓝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我还发现了更奇怪的事:它受伤的前爪沾到一点溢出的液体后,那些被腐蚀的毛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这药……”
医院方向传来一连串“砰砰”的巨响。
二楼所有窗户同时爆裂,海量菌丝喷涌而出,在空中扭曲缠绕,渐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那东西没有五官,但头部位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呱呱”声。
老妈跳上驾驶座,钥匙拧得发动机咆哮:“快上来!”
我拿上金属盒钻进副驾,小七立刻趴到我腿上,前爪按住那管药剂不放。
老妈猛踩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靠!油表不对。”老妈骂了句脏话,“刚才还有半箱,现在见底了!”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个人形菌丝体正在缓慢移动,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气泡的黑色黏液。
更可怕的是,油箱漏出的汽油轨迹上,那些黏液迅速地蔓延过来。
金属盒在我手里突然发烫,内壁上几道新鲜的刮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字写得凌乱,像是有人在匆忙间用指甲刻下的三个字母:
“RUN”。
老妈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在废弃公路上颠簸。
油表指针眼看着极速往下掉,明明五分钟前还有四分之一箱,现在都快见底了。
“见鬼了!”老妈拍着仪表盘,从座位底下摸出半瓶酒精,“试试这个!”
她边开车边往油箱口倒酒精,车子猛地一窜,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我回头看向后窗,那个人形菌丝体还在追,而且它现在的移动方式诡异得让人发毛:先是左腿前跨,然后右腿跟上,完全是在模仿人类的走路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