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热棒锈得厉害,插头只剩两根铜线裸露在外。
我刚拔下来,鱼缸里的螺蛳就齐刷刷往水面爬,像在逃难似的。
大妈接过加热棒,顺手从兜里摸出块口香糖嚼了两下,“啪”地按在电池漏液的位置。
“应急补丁。”她抹平口香糖,金属箔在阳光下反着光,“比胶带好使,就是味儿冲了点。”
小七又蹿回来了,嘴里叼着半截电线。我还没来得及去拿,它脑袋一甩把电线扔进装鱼食的桶里,“喵”地叫了声,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这是它要搞事的表情。
“话说回来……”大妈压低声音,“你会弄电路不?”她踢了踢电池组,“这帮老家伙撑不了几天了。”
远处传来哨声,几个系绿绳的居民拎着水桶上来换班。
我观察到他们交接时很古怪,总要互相拍三下肩膀,然后往耳朵里塞湿毛巾。
有个戴毛线帽的大爷看见电池组,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老周,电解器还能用不?”
大妈原来姓周,她紧张地看了眼天台门:“小点声!”
她从鱼缸底下拖出个塑料箱,里头装着几个眼药水瓶,液体泛着荧光黄。
小七竖起尾巴,三两步跳上我的肩。毛线帽大爷已经麻利地接好电线,正负极往电池上一搭——
“滋啦”一声,眼药水瓶里的液体开始冒泡,跟泡腾片似的翻腾起来,腾起股刺鼻的黄烟。
“退后!”周大妈拽着我往后躲,“这烟沾衣服上三天都散不掉。”
黄烟飘到配电箱附近时,闸刀又开始“咔嗒咔嗒”乱跳。这次更邪门,鱼缸里的增氧泵发出种高频嗡鸣,听着像手机放微波炉里的动静。
小七从我肩上溜下去,贴着地面匍匐前进,嫩芽指向配电箱底部缝隙。
毛线帽大爷开始咳嗽,手里的眼药水瓶“啪”地掉在地上。
液体渗进水泥地缝,冒出更多黄烟。
周大妈抄起鱼缸就往地上泼,水流过的地方,黄烟奇迹般地消散了。
“得,今天又白干了。”大爷沮丧地蹲下来收拾残局,“tS所新加的抑制剂太霸道……”
小七在配电箱旁转圈,用前爪猛拍地面。我蹲下一看,箱体与地面的缝隙里卡着个东西,半截蓝色药片,和巡逻队掉落的那个一样。
“快藏起来!”我被周大妈推了一把。
天台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tS-7研究员,手里拿着检测仪。
“用电量异常。”
他径直走向电池组,检测仪扫过口香糖补丁时发出“嘀嘀”警报。
小七悄无声息地溜到研究员脚边,尾巴勾住了他的鞋带。
研究员刚弯腰,小七“嗖”地蹿上他肩膀,嫩芽正好扫过检测仪的显示屏。
研究员手忙脚乱去抓猫,只听“啪!”的一声,检测仪掉进鱼缸里,冒出一串气泡不动了。
“死猫!”研究员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七得意地跳回我怀里,尾巴尖还勾着个东西:哈!研究员的门禁卡!
周大妈一把抢过卡片塞进鱼食袋:“不要命啦?”她手指发抖,“这帮人随身带着追踪器!”
小七挣脱我,跑到天台边缘。
远处气象局的楼顶闪过道蓝光,紧接着我们这儿的灯全灭了。
但这次不是跳闸,所有电器同时发出“嗡”的一声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