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中的小七却安静下来,前爪搭在舷窗上。
我凑过去,透过云层的缝隙,看到远处海岸线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一个规整的几何形状,在漆黑的夜色中泛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不会是UFo吧!”我眯起眼睛。
形状越来越清晰:一个巨大的数字“7”,像是用发光的钢管焊接而成,矗立在海岸悬崖上。
数字下方,海浪拍打出蓝白色的泡沫,形成一条闪烁的光带,直指那个方向。
小七转头看我,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它张开嘴,露出尖牙,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知道它在说什么,梦里萧烬不说话我也能明白。
去那里。现在就去。
飞机开始下降,我的耳膜胀痛得厉害。
我摸出登机牌,发现背面萧烬留下的公式又在发光。
“女士?”空乘弯腰看我,“您还好吗?需要镇静剂吗?”
我摇头,把小七塞回泡沫箱。它的爪子勾住我的手指,不疼,但很坚决。
飞机穿过云层时,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发光数字,它缓缓下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入了海中。
降落时的冲击力让牙齿磕到舌头,满嘴血腥味。
跑道上的灯全部熄灭,只有应急指示灯泛着绿光。
当舱门打开,冰岛凛冽的风裹着硫磺味灌进来,我听见前排乘客倒吸冷气的声音。
凯夫拉维克机场的塔台上,一面残破的tS-7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舱门一开,硫磺味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
我憋住呼吸抱着泡沫箱踉跄下舷梯,冰岛的寒风立刻给睫毛挂上了霜花。
跑道尽头的塔台上,近看那面tS-7的蓝旗被撕成条状,在寒风中抽打着锈蚀的金属杆。
“行李转盘停运!”
地勤举着喇叭喊,声音淹没在引擎轰鸣里。小七从箱缝探出鼻子,胡须上结出冰晶。
航站楼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电子屏全黑着,旅客们围着个手写航班表的职员吵嚷。
我挤到租车柜台前,玻璃上贴着张皱巴巴的告示:“仅剩一辆2010年路虎,右转向灯故障”。
“押金三千欧。”柜台后的红胡子大叔抬起头,“加油自理。”
我掏空钱包才凑出八百。
小七在箱子里剧烈扭动,爪子划破泡沫,“啪”地打翻了柜台上的马克杯。
褐色液体泼在登记簿上,显出被热敏纸掩盖的字迹:“8号公路封闭,tS-7设卡检查”。
红胡子猛地合上本子:“去格伦达菲厄泽试试,老埃里克最近在收留亚洲人。”他推来张皱巴巴地图,用圆珠笔圈了个海湾,“别说是我指的。”
机场外停着辆改装雪橇车,发动机盖绑着渔网。
旁边站着一个戴毛线帽的女孩,嚼着口香糖说:“去雷市?五十欧。”
我摇摇头,她就指向北面:“那方向只有tS-7的检查站,祝你好运。”
小七咬着我袖口往西拽。
我们踩着火山砂走了半小时,远处出现几栋铁皮屋顶,烟囱冒着鳕鱼干的咸腥味。
最边上的屋子挂着鲨鱼骨架,门廊下站着个穿海豹皮袄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