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的后半句,现在我知道了。
还有,我想起了这只黑猫的名字。
哥哥叫它:
小七。
“小七。”
我轻声唤道,手指抚过黑猫左耳的缺口。
这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哥哥抱着它站在实验室后门,雪花落在它漆黑的皮毛上,哥哥对我说:
“如果有一天突然变冷,就带小七去找地热。”
我竟然都忘了!哎。
猫尾巴轻轻缠上我的手腕,像在回应。
安置点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即陷入黑暗中。
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手机屏幕的光此起彼伏地亮起,照出一张张惊恐的脸。
有人在大喊:
“全市大范围停电!医院优先供电!”
我立刻拨通了母亲电话,响了三声接起来,背景里是刺耳的警报声。
“新新?”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爸的氧气机......医院备用电源只够撑两天,靠窗的病床最先断供,你能不能弄到便携式的?”
小七从我怀里跳了出去,爪子勾住我的裤腿往门口拽。
现在它不管带我去哪里,我都会毫不迟疑。
地下停车场的应急灯泛着诡异的绿色。
我跟在小七后面,它每走几步就回头确认我跟上,左耳的缺口在昏暗光线下像个月牙。
“要氧气机?”
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蹲在一辆报废救护车后面,手上的刺青让我瞳孔一缩——tS-7的logo缠绕着一条蛇。
“押身份证加指纹,现金另算。”
我眼睛扫向货架,上面摆着五台便携氧气机,其中一台的标签被撕了一半,露出“样本运输专用”的字样。
小七浑身的毛已炸开,对着那台机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这只有点问题。”
贩子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黑猫说。
“其他几台要加价。”
我数了数钱包里的现金,同时也注意到他虎口处没有条形码纹身,这应该代表着他不是实验室的人。
我指着被小七警告的那台:
“只要这台。便宜点?”
他咧嘴笑了,金牙闪着光:“小妹妹识货啊,这可是tS-7的!”
停车场另一端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贩子猛地站起来,把氧气机塞给我,急切地说道:
“快走!是稽查队的!”
赶回医院的路上,路灯全灭了。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点着蜡烛,微光从窗帘缝隙透出来,像垂死之人的呼吸。
一个流浪汉蹲在药店门口,举着蜡烛帮老奶奶找降压药。
烛光映着他脏兮兮的脸,显得格外虔诚。
小七却停了下来,死死盯着他的另一只手。那人的手指悄悄伸到了老奶奶的包里面。
“要帮忙吗?”我故意大声问。
只听轻微的“当啷”声,有东西掉回包里。
老太太茫然抬头,流浪汉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医院走廊挤满了人,备用发电机的轰鸣声盖过了病患的呻吟。
父亲的病房在八楼,电梯停运,我抱着氧气机爬楼梯,小七灵活地在前面开路。
“妈,我找到了——”
推开门的声音戛然而止。